“小杂种，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慕笙宫夷为平地。”
“醒醒吧楚玄。你打不过沈兄的，你们楚家在沈兄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你应该祈祷这几年沈兄脾气好了不少，不然今时今日可就不是被当成狗一样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还有，就算你想对沈兄动什么歪念头，我许容云第一个不允许。你想将慕笙宫夷为平地，先和我们许家较量较量。”
许容云穿着一袭白袍子，他双手抱胸，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楚玄。
“呸，你就是沈秉文的一条狗。”
楚玄吐了一口浓痰，随即拨弄着发间混杂的绿叶与腐烂的泥土，眼里全是愤恨与毒辣。
今日之羞辱，他算是记下了。
“苏姐说得没错，你这人不洗口，臭的我想吐。”
许容云不屑地混了一眼楚玄。
早年他是纨绔子弟的时候，在花言城可是出了名的混蛋。
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吵架能吵得赢他。
对上楚玄这样只读圣贤书的文化人，他今日说出口的话已经收敛了许多。
“你，你……”
楚玄指着许容云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反倒是把一张猪头脸气得涨成了红色，看起来愈发像一头猪了。
“指你小爷干嘛？你回去好好地把浑身上下都洗洗。你看看都脏成什么样了，难怪苏姐不愿意搭理你。有时候啊，人脏了不要紧，但是心脏了，那就可完咯。”
说罢，许容云从楚玄衣领中扯出了一株绿油油的青草。
他看出了楚玄眼中的恶毒，这男人他得替沈兄多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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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晌午日头虽烈，却晒的人暖洋洋的。
一个长相妖孽精致的男人背着一个娇软的粉衣美人漫步于无边无际的玫瑰海中。
“这是我当初占领这片领地后亲自栽种的。每一株皆如此。”
男人的声音黯淡，宛若置身于冷风肆掠的荒野中，眼前的一切彩色，与茫茫荒野中，镌刻成浓郁的黑。
少女趴在男人的肩上，微微抬眼。
她能感受到现在的沈秉文心情似乎很不美好，也许是想起了这两年孤独的岁月。
这片玫瑰海，也不知他花了多少心思才打造出如此盛景。
每一朵玫瑰都开的娇艳，它们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宛若一个个慵懒又优雅的贵美人。
“夫君，我很喜欢这里。”
少女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毫无保留的依赖与信任。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能博得美人的欢心，也不枉费他花了千年的时光一个人孤寂地栽种着玫瑰。
不远处袅袅炊烟升起。
远处是一大片略显拥挤的村落。
房屋紧邻着房屋，之间的缝隙小的可怜。
屋子建的却是豪华又美观，与当初明州城残缺的屋子有着天差地别。
葱白的手指指向了远处的村落。
“夫君，那里也是你的领地么？”
少女干净的瞳仁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沈秉文可从来不是个好人。
他的领地怎会有这样的人间烟火气？
“是啊。这里有三个村庄，玫瑰村、思玉村和念苏村。”
自豪的口气，似是在说：“女人，这是我给你打下的天下。”
“.……”
老实说，还挺浪漫的。
“笙笙想不想去看看？”
“想！”
她真的很想看看沈秉文这样的人会把村庄打造成什么模样。
犹记得，两年多前的他还是个厌世的少年呢。
“笙笙指的方向是玫瑰村。思玉村和念苏村在另一边。那边的领地种的全是你爱吃的苜蓿草和提木西草，还有很多很多的蒲公英。改日再带笙笙去看看。”
“好……”
冬日的暖阳，让她忍不住在男人的脊背上打起了盹儿。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时，村子里的居民全都出来迎接了。
“大家伙们，宫主来了！”
一道尖利的喊叫声响起，浩浩荡荡的人群自发地排成两列迎接着两人。
苏玉笙抬起头看着两旁的迎接队伍。
里面有妖，有人，也有被世人嫌弃的半妖。
三个物种相处的却是格外的和谐。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与当初在明州城看见的麻木与死气沉沉毫不相同。
这些居民衣衫干净整洁，光是看着面上的表情都能看出他们的幸福指数极高。
“宫主，您今儿个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您吃饭了吗？”
“还没吃。”
沈秉文回的冷淡。
村民们似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个的更加热切了。
“宫主要不去我家吃吧？我们家今日杀了只鸡，可以给夫人补补身子呢。”
苏玉笙内心大惊。
她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鸡了！
少女松开圈住男人脖颈的双手，随即暗戳戳地揪了一把男人的腹肌。
“宫主去我家里吃吧。我们家饭菜都准备好了。您上次走后，我们日日都盼着您来呢。”
“宫！主！去我家，我们家有夫人爱吃的胡萝卜！”
众人簇拥着他们，热情的不像话；
看来他们很爱戴这个领主。
“宫主，最近又来了几个家人。我们啊，都给他们把家具打好了。”
“还有您之前救下的阿美也生了。是个龙凤胎呢。我们都说这是个好兆头。要不是阿美在坐月子，她肯定要您来给孩子取个名字。”
苏玉笙抬起头，看着眼前修建的整齐美观的村落和热情的村民，第一次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沈秉文。
之前她以为房屋修的紧凑是为了节省土地，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为了村民之间的互帮互助。
这里民风淳朴，外界的歧视与纷纷扰扰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最终，沈秉文还是选择了有胡萝卜的那户人家吃饭。
那是个瘸了腿的小姑娘，家里还有个年迈的祖母。
屋内陈设简单，却又五脏俱全。
木桌上有十个菜，十个菜全是用胡萝卜做的。
小兔子精看的双眼发亮。
“这就是宫主夫人吧？长得水灵灵的，真好看。与宫主真是配的不得了。苍天有眼，让咱们宫主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蹒跚地从房间中走出，随即紧紧地握住了粉衣美人的手，一举一动全是感激与爱戴。
老人的皮肤皱巴巴的，手指上还有厚厚的茧子，裸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
少女抬起头，下一秒却愣住了。
老人家的眼睛没有了……
空荡荡的眼眶，脸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都恶心反胃。
“祖母，你别吓到夫人了。”
小姑娘连忙一拐一瘸地将老人搀扶到了木桌旁。
“灵儿，我的面纱呢？给我把面纱拿过来，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你们吃就好了。”
老人连忙用手将那张残缺不堪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随即她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今日是老奴夫人太激动了，吓到夫人了吧。”
“没，没有。您不用拿面纱的。一点也不吓人。我瞧着倒是亲近的紧。”
第139章
为了赎罪
小兔子精局促不安地站起来，连忙制止住灵儿接下来的动作。
她只是第一秒的时候被震惊了一下，倒也算不上害怕与嫌弃。
“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宫主娶了您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灵儿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
如此干净、单纯的美人，任哪个男人见了都想抢回家狠狠地蹂躏一番。
也难怪宫主失魂落魄了两年，脸上从未出现过笑颜。
“灵儿，先让夫人与宫主吃饭。”
老人沧桑的声音响起，灵儿这才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夫人，您多吃些。知道您最爱胡萝卜，老奴特意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就是盼着您哪一天能够回来尝尝。”
一餐饭，小兔子吃的甚是满足。
桌上全是合她胃口的饭菜，要不是还在乎一张脸皮，她差点就要把盘子都舔干净了。
吃完饭，灵儿又带着她在院子里的吊椅上晒太阳。
苏玉笙摸了摸被撑得圆鼓鼓的小肚子，舒适地靠在吊椅上。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倒是舒适又惬意。
“夫人长得真好看，像天上飞下来的小仙女一样好看。”
刚刚宫主在旁边，她的视线都不敢太过火热。
宫主对夫人的占有欲有多么的强烈，她们是略微知道一二的。
“灵儿长大了也会很好看的。”
小姑娘还没张开，稚嫩的五官看着倒是可爱的紧。
少女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还好您回来了。不然宫主怕是真的要变成疯子了。”
灵儿长吁一口气，她是最早跟着沈秉文的那批人。
小兔子精听懵了。
变成疯子？
初次重逢的时候，她的夫君表现得温文尔雅，看着倒是正常的不得了。
这两年里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少女急切地出声问道。
“宫主找了您两年。他这两年吃了许多苦。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宫主外出找您时给救回来的。他用一年的时间翻遍了整个南国，剩下的一年里，他经常闭关，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过找到您。每个月宫主会一个人坐在玫瑰花海那儿种玫瑰。每次见到宫主时，都感觉他好疲倦，像是忍受了千百年孤独的妖怪。”
没错，就是忍受了千百年孤独的妖怪。
小兔子精心中一酸。
当初的不辞而别，却没有想到会给男人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与痛苦。
“灵儿你从前住哪里啊？”
少女心中涩涩的，一种难以言明的难受与酸涩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花言城。我是花言城的一个小乞丐，和祖母在一个破庙里相依为命。后来破庙被妖物入侵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宫主把我和祖母救了出来。
当时的宫主浑浑噩噩的，状态很不好，嘴里全是笙笙两个字。
他说可以给我们一个安身之处，然后我们就来了。若不是宫主，我恐怕早就落入妖物之口了。您别看宫主说话冷冰冰的，其实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呢。”
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一滴泪珠在她的眼眶打着转转。
小兔子精登时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粉手帕，细心地为小姑娘擦拭着泪珠。
难以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和一个年迈的老人是如何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
想必是步步艰难。
苏玉笙对于人间疾苦的初认识是在明州城的时候。
那里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要变天了。
“多谢夫人。不过已经过去了。在玫瑰村，我和祖母都有了好多好多的亲人。刚开始宫主要我和隔壁的小花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乐意。当时的我对妖物是满腔恨意，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妖都是坏的。”
灵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似是还没从回忆中走出来。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笙笙，我们回家了。”
帮老人耕完地的男人满身是汗。
他径直朝着少女走去，步子又快又急，眼里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与安心。
小七：“笙笙，你瞧瞧你给人家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啊。反派才离开了你一会儿，就生怕你跑了。”
“我也不想离开他的。”
“夫人，以后有空记得来玫瑰村看看啊。”
灵儿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的离开。
小兔子精挽着男人的手臂慢悠悠地徜徉在落日的余辉下。
“夫君，今天的你好陌生。”
少女说的直白。
她一直以为男人是个满脑子只知道酱酱酿酿的病娇，没想到竟然是个善良的小伙子。
沈秉文唇角微微上扬。
他就当他的娘子是在夸他好了。
“到了床上你就知道我陌不陌生了。”
“.……”
是她想多了。
果然还是熟悉的口吻。
男人今天一天的圣洁滤镜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笙笙，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赎罪。我手上的杀戮太重了，死在我手上的人和妖不计其数。我怕他们的魂魄都来找你要债，我怕因果轮回都报应在了你的身上。
那两年里，我想如果我多做一点好事，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我多做一些好事，你是不是就不会被我这个天煞孤星给克死了。你看你，每次一碰到我就一堆灾难。每次把你弄得遍体鳞伤。”
沈秉文垂下眸子，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自从有了笙笙后，从来不信因果报应的他，走访了无数大师。
他一直认为当初笙笙的离开就是因为他是个天煞孤星，如若不是他命不好，又怎么会碰到枚衫呢？
笙笙差点就死在那儿了。
“你若是天煞孤星，怎么没把枚衫克死？这种毫无由来的话你也信啊？”
小兔子精坏笑了一声。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条臭蛇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男人停下了步子，随即猛地将一旁的少女拉入了怀抱中。
“怎么不信呢？笙笙和我在一起后，受了好多好多伤。我都心疼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