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少女睫毛在下眼睑落下暗青色的阴影,鬓边几缕长发贴着细汗,闭眼睡着的模样看起来累极了。
凌寒将穆晚整个圈在怀里,不餍足般地享用着她的气息。
不可能不见面的,他与她分秒相依。
从进入这个副本起,穆晚第一次睡得这样沉。凌寒的怀抱就像冬日的温泉,置身其中,任凭外面絮雪飘零,冰风肆虐,身体却绵暖安宁。
她才刚醒来,闭着眼睛的凌寒忽然勾起嘴角低声笑出来。
穆晚被他的嗓音恍得心神一荡,想起昨夜的溃败,难免有些愠恼,“笑什么?”
凌寒只是想起每次同床,他明明早早就将目光落在穆晚身上,偏偏假装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默默看得久了,就希望穆晚也能好好瞧一瞧他吧。
他伸手抚上穆晚的脸颊,表情矜贵,声音放轻,“没什么,只是想起昨夜,没吃够而已。”
凌寒心满意足地看到穆晚表情瞬间碎裂,瞳孔止不住地颤动,仿佛深受打击。
他才知道他原来这么恶趣味,以逗弄、欺负穆晚为乐。看到她因他而欢喜、紧张、困惑、生气……心情也无故变得透亮。
搂着少女的后腰稍稍用力,凌寒果然见她漂亮的眼睛浮上震惊。这让男人狭长的眼里撒满愉悦的碎星。
虽然盖着凌寒前段时间准备的小毯,然而贴着腿根的突跳证明他的确没够。穆晚觉得她根本就是招惹了一头披着骄傲高矜外皮的饿兽,吃人不如骨头那种。
她不动声色地巧妙错开,一个扭身逃出某人的怀抱,以免火上浇油。
凌寒伸臂捞了个空,撑起上身盯着迅速穿衣的穆晚。她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快。
长发遮不住后背斑驳的痕迹,明明印证了亲密,凌寒却垂下眼睫,恢复了平时的寂寥与疏离。
怎么敢相信,正因为得到过,所以更加无法承受失去。
昨夜有多纵情恣意,此刻就有多痛苦失意。他甚至害怕触目回忆。
穆晚穿戴完毕,回头就见他笼罩在寒郁的气息里,披散的长发遮不住昨夜她反攻过的证明,男人整个人落寞得像是即将被抛弃。
心头漫上浅淡的酸涩,穆晚向凌寒伸出手,“我准备去造船,一起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手心,幽黯的眼神染上些许笑意,“等会儿,下面没穿。”
“凌寒!”她出声警告,手触电似的收回来,眉眼间藏不住愠恼之意。
明明说的是事实,穆晚却觉得凌寒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发窘。
哪怕生气,也只是压低声音斥了他的名字。他喜欢她唤他的名字,任何场合。
两人刚下山崖,就见昨天才成功下水的船只甲板上,密密麻麻坐着人鱼,各种颜色的长发和鳞片与珊瑚一样多彩。
沙滩上几具染了血的骨架横七竖八躺着,被吃得血肉不剩。
昨夜,消失了许久的人鱼再度现身。看守船只的玩家皆被捕杀,甚至来不及通知山崖上休息的同伴。
为首的是两条长相酷似的银发黑鳞雄性人鱼,此刻正高高齐坐在甲板上,看起来孔武有力。
其中一条黑鳞人鱼仰天长啸,其余人鱼得令,上肢如敏捷的猴,鱼尾如灵活的蛇,窜至船身疯了一般爪击、啃噬周围的长矛,仿佛故意刺激试图逃走的“猎物”。
木屑纷飞,看起来武装到位的船体被人鱼围攻,玩家们如同死了至亲,或无声抹泪,或怒火不息。
可恶!假如他们在船上,至少可以用武器驱逐,不至于这么被动。
江星海攥紧拳头,返身来到凌寒面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们人鱼真的是恶劣!这就是你的目的?”以当面刺激对手为乐,现在是打算毁掉他们成功逃生的希望?
凌寒瞥一眼甲板上的黑尾人鱼,轻描淡写,“想多了,我对你们没兴趣。”
穆晚的目光同样落在黑尾人鱼身上,这两条人鱼,上次袭击的时候没见过。“之前一直潜伏,偏偏挑船只试水的时候现身,他们准备将我们困在岛上。”
“看来我一离开海域,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凌寒一直在海湾礁石丛区域活动,并用声波圈禁领地,让其它人鱼不敢靠近穆晚活动的区域。昨天清晨他离开海湾口,大约让人鱼觉得有可乘之机。
江星海冷笑,“照你的意思,之前的平安无事还得多谢你?那故意挑船只下水后离开海域,出现在我们面前,目的是什么?”
心血付诸东流,江星海此刻怀疑,凌寒就是想把穆晚困在荒岛上,想连同其它人鱼围猎玩家。这种凶残且占有欲变态的生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凌寒如同没听见江星海的质问,低头凑到穆晚耳旁,“我去会会他们的现任首领。”
低沉的嗓音混合潮热钻进耳朵里,痒得厉害。穆晚下意识歪头躲过去,却被凌寒的唇追上来蹭过耳尖。这幅画面看在江星海眼里,便成了穆晚迫于凌寒淫威的最直接证明。
眼看着人鱼破坏船只却无能为力,有玩家受不住,拿着长矛朝被渔网控制住的人鱼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