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迦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倒是把自己绕坑里去了。
他人没动,语气幽幽地道:“你准备给多少?”
她用拇指轻轻地在屏幕上点了点,似笑非笑地说:“你自己都说了这把是干的,干的还能给多少啊?”
没等他说话,她又拖腔拿调地补充道:“不过, 鉴于你这敬业的时长和水准,给个两百应该还不算亏待你吧?”
沈叶迦都给她气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值、两、百?”
“不然呢?”她美眸轻眨, “一百五?”
沈叶迦:“……”
“快点儿。”她这时轻轻打了个哈欠,“给完钱我就回家了,可困死我了。”
沈叶迦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忽然冷不丁地道:“去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回陆京?”
魏然脸上的倦意尤在,但听到这句问话,她的脸色几不可见地变僵了几分。
过了片刻,她才淡声回:“我去长川本来就是因为工作轮岗需要, 轮岗结束就回陆京这有什么问题么?”
沈叶迦:“我说的重点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我要跟谁吭声?”她耸了耸肩, “跟你么?我亲爱的前炮友?”
他没说话。
魏然又道:“真没想到咱们沈大警官居然那么纯情, 头一回听见跟炮友断联还需要知会一声的。大家都是成年人, 各取所需后就是无声的告别, 这难道还需要我多加解释么?”
“还是说, 我走了之后, 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契合的炮友,怀恨在心,很是寂寞?”
她说的这些话, 每一句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
根根冲着他的心口去。
其实她知道说这种话的自己,显得十分刻薄无情,可能有外人听起来还会觉得她带着酸意埋怨,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要这么说。
魏然原本以为,按照沈叶迦的脾气,听到这些话,他会立刻冲着她怼回来。
却不料,她这几拳就像是打在空气上那样,连一点水花都没能溅起来。
因为下一瞬,她就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变,甚至连声音都变低了几分:“如果这样说,会让你心里觉得舒坦点,那我就受着。”
她喉间一哽:“没有什么舒坦不舒坦的,都是实话罢了。”
“况且。”她动了动唇,虽然不太想说,但还是本能地脱口而出,“我走的时候,你根本人都不在长川……不,我走前的十二天,我都没见到过你人,我上哪儿去和你知会一声?”
其实真的要说,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甚至是在他家里留一张纸条,也都是可行的。
只是她故意不为而已。
沈叶迦听到这话,忽然眉间一动:“十二天?”
没等她说什么,他紧接着来了句:“你记前炮友多久不在,居然会记得那么准确清楚吗?”
魏然咬了下牙:“你别自作多……”
“小未。”
他忽而轻声打断了她。
屋子里很安静,几乎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和说话的回音,他这么凭空叫了她一声,让她的整颗心都不由得一颤。
他不是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在情感上粗糙得一塌糊涂。曾经密切来往的时候,他也连句稍微中听点儿的都说不来。
连称呼,都是整天张口闭口,叫她“魏然”。
只有在床笫之间情到浓处,看她被他逼得浑身发红双腿打颤连眼角都是红的,也硬咬着牙不愿意向他求饶的时候,他才会边继续自己的“恶行”,边在她耳鬓间热切地逗她——
“我们小未,怎么比我还硬啊?”
想到此处,她原本就十分动摇的心,因为他这声低唤,顿时变得更加摇摇欲坠了。
在离开长川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所以,时至今日,无论她想过多少与他有关的事,都从未设想过有一天会再次与他重逢。
更没有想过,在重逢时,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
其实今晚,她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这儿,如果她真坚持要走,他再拦也拦不住。但她最后还是跟着他进了屋,又被他引得做了那样亲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