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情诗——从聆
时间:2022-03-12 08:03:09

  “没什么不想的。”

  那对他来说都是过去,他没有什么是不能让迟宁看的。

  当初,他妈可是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的,自己都教不明白,更不要说什么教孩子。

  那年他七岁。

  几个小孩围着他笑闹,白藕似的手臂揪着他堪堪盖着眼睛的碎发,一拉,头皮猛地拉扯他被迫地扬起下巴,像土窝里被提溜起来的死鸭子。

  小孩们发出天真笑声以及几声微不可查的惊叹。

  ——这只死鸭子,长得过分好看了。

  男孩的眼眸是标准的桃花眼,右眼下缀着朱砂小痣,眼尾还沾着几末血红,不显狼狈,反倒像天生就带着蛊惑意味的狐狸相。

  年纪尚小,就是如此惹人惊叹,遑论以后。

  “有什么好看的?”为首的男孩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啪”的一声,他被扇偏了脸,那群施暴的小孩开怀大笑,笑他的狼狈,笑自己的爽点,笑肆无忌惮。

  可偏偏在这时,男孩也跟着笑了。

  低哑,粗噶,怪异又苍凉的笑声,完全不像七八岁小孩能发出来的声音。

  悠悠荡涟漪,圈圈藏惊悚。

  那人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笑个屁!”

  他没有半点收敛,这空荡的小巷,就只有他一人如鬼敲门的笑,眼尾弯成好看的月牙,血顺着眼角挂在唇边,舌尖一卷,血入喉。

  一边尝着自己血的味道,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看着他啐道:“疯子!”

  疯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撞上他的额头,比起刚才扇耳光按一下来得更加清脆。转瞬即逝,刚才还在说话的人现在脸已贴着冰冷的墙,五官扭曲狰狞。

  “放开!”

  他一句话不说,沙哑的笑声贯彻整个巷子。

  无论手里的人怎么挣扎,他每笑一下,随后紧跟着的是愈加现沉重的砸墙声,直至他手上绽放开红色玫瑰。

  仿佛他抓着的,才是那个死鸭子。

  “放开他!他要……要死了……”

  疯子被喊得怔愣了一下,回眸看了眼说话的人,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男孩。

  那人意识混沌,嘴里依稀平凑出几句呢喃的“疯子”。

  他们以为他终于要松手了。

  薄知聿低笑着,手上用力,语调散漫地拖长:

  “那,死吧。”

  那天整个蓝白巷是被扔进蒸笼里上蹿下跳的死鸭子,医生和警察轮番拷问家长咒骂,一切都热闹的永无休止。

  他们说他是个疯子、恶鬼、杀人魔。

  再没有人说他是个野种了。

  真好,原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薄知聿如是想道。

  /

  从那天起,他一直信奉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至今。

  迟宁今晚也没什么心情看电影,基本都在听他说话。

  薄知聿问:“你不害怕?”

  迟宁笑:“怕什么?”

  也是。

  她从不会觉得怕。

  薄知聿把玩着她的柔软的长发,问:“都是我再说,阿宁要不分享点什么?”

  沉默几秒。

  迟宁笑:“我好无聊,没什么能说的。”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生病也是,难过也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全都是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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