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亦正想问他吃没吃东西,她刚开口就听李垚喊她。
两人几乎同时。
舒可亦:“你吃……”
李垚:“可亦。”
舒可亦看着他:“怎么了,你先说。”
李垚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也没什么,你先说。”
“哦,我饿了,”舒可亦揉揉肚子,委屈兮兮的,“今天下雪了,我们吃火锅好不好,清汤锅?”
“你吃了吗?”
“还没,”李垚推着轮椅过来,“我让黄彦去订。”
“好!我要吃宽粉,帮我点一份。”
“粉不消化,太晚了,半夜你又闹着胃疼。”
舒可亦撅着嘴:“偶尔一次嘛,我胃疼你帮我揉揉不就好了。”
李垚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巴,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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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可亦过两天要进组,李垚饮食也要清淡,两人就点了一个菌汤锅,舒可亦连蘸料都没吃。
但看着锅内氤氲而出的热气,她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这是她和李垚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冬天,他们可以牵着手遮过以往冬天带来的不愉快回忆,还可以听着零点的钟声,跨过这个不好的一年。
她小口地嚼着宽粉,透过雾气看对面的男人,他脸上的纱布拆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块包着左边嘴角,他嘴角的痕迹格外明显,过几天就是植皮手术了。
舒可亦不想让李垚难过,所以自己也打起精神:“我找大师算卦了。”
李垚正夹着蔬菜,问她:“算得什么?”
“大师说我们明年一定会超顺的,明年年底咱们一起去法华寺还愿好不好。”
“明年……”李垚的声音低了低,“我可能不在。”
“不在?为什么?”舒可亦停下筷子,疑惑地看向他。
“美国的医生,”李垚说话很简练,“已经定好了。”
“啊?什么时候?”
舒可亦坐直身子,手肘不小心碰到桌面的烟灰缸,烟灰缸落在地上,荡起呛人的烟灰。
舒可亦咳了几下,视线落在地面上。
这个烟蒂?
好像不是李垚常抽的牌子。
她伸手要捡起来看的时候,李垚回答:“可能最近吧。”
舒可亦更不明白了:“你订机票了吗?我过两天要进组,《常玉皇后》,赵老师推荐给我的,我正说吃完饭和你说这个事呢,不过戏份少,一周就结束了,可是我的护照在京云湾呢……”
“不能过完年去吗?是哪家医院?今天谁来过了吗?”
李垚的手指顿了顿,然后说:“华音的人。”
舒可亦没再去管那个烟蒂了,满脑子都是怎么从舒明商手里偷护照。
李垚放下筷子,转动轮椅到了窗边。
雪下得有点大了,路灯一照,形成一道道雪白的光束。
“可亦,我打算自己去,复健太久了,你正值事业上升期,不应该耗在我身上那么多时间。”
舒可亦愣了片刻,李垚的话让她有点生气。
碗里的宽粉也没了味道,她抱着肩站起:“你什么意思?”
李垚背对着她,头也没回,窗外是漫天的飘雪,在新年临近之际,又是这样一个雪夜,他对她说着冰冷凉薄的话。
“分手吧,可亦。”
像是意料之中,舒可亦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天被吊起的心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
毕竟在回来的路上她还一再强调会有喜糖,没有分手。
但舒可亦也知道,这个男人轻易不会说出分手,但说出来了,一定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