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客户在现场安排的人员遇到什么问题都只跟刘青山讲话,所以没有办法,刘青山只好边用电话调度协调着工作,边向山城而去。
“你这个手机好哇!啥时换的?”季秋天一眼就看上了三妹夫刚换的新手机。
“前两天新买的,旧的在干活时磕坏了。”青山看出了秋天的企图,绷着脸对舅哥说道:“你别打它主意啊,我现在正用着呢,别耽误我事!”
秧子哪管那个,终于逮着个机会趁着青山不注意把手机给偷偷拿了过来。
刘青山赶忙往回抢,嘴里边也跟着骂:“你特玛缺心眼呀!有闲屁憋着了是不是?”秧子也不示弱,反过来骂刘青山更缺心眼。
两个人正吵着呢,葛桂兰突然窜过来加入战阵,她冲着三女婿大吼一声:“敢说俺儿子缺心眼,你特玛才缺心眼呢!你们全家都特玛缺心眼!俺儿子要是缺心眼,那全世界全宇宙里就没有心眼全的人咯!”
眼看战事就要升级之时,一个穿着香艳打扮时髦的女人用钥匙开锁推门而入。
她大大咧咧地对众人说道:“瞎吵吵啥呀?在楼道里就听见你们跟作死似的连吵吵带喊,咋的,都不想过啦!”
这个女人的意外出现令大家瞬时惊呆,在静场了几秒钟之后,众人异口同声的呼叫起来:“秋季!”
神出鬼没的季秋季回来了,就如她走时一样令人难以琢磨和接受。
就在大家都发呆的时候,季秋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抱住秋季的一条胳膊就不撒开了,嘴里就像被烫着了一样嚷嚷着:“妈妈妈,快点过来按住她!爸爸爸,你赶紧拿根绳子来把她给栓上,省得她再跑了!”
“你说啥呢?再敢瞎嘞嘞我就整个嚼子给你套嘴上。”秋季晃了晃被抓住的胳膊,对二哥说道:“快点给我松开,别把我衣服给弄皱了,挺老贵的呢。瞅你那个秧子样,还是那么赖了吧唧的,比条土狗强不了哪去!”
秋天嘿嘿一乐,“我赖?我就是再赖也比你没事就离家出走强!看你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发财啦?这次回来给你二哥俺带什么好玩意了?”
“切!一边凉快去!”秋季一把将秋天推开,然后张开双臂洒脱的对着大家说道:“亲们,你们想死我没?我可是一点也没想你们!”
“俺想死你?俺想打死你!”葛桂兰脱下脚上的拖鞋就要往秋季的身上抽,众人赶忙上前将两个人给隔开。大家一面劝着葛桂兰消气,一面向秋季嘘寒问暖,场面乱哄哄的。
“你们一个一个的来,别着急,我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秋季像明星一样向大家挥舞着手臂。
“怎么着!听你这意思,你还要走?”季卫国冷眼瞄向四女儿。
秋季没搭这话茬,而是走到小敏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二嫂的肚子。“这么长时间了,肚子咋还没大呢?我都替你们着急!”
好几个月不见面,一见面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敏尴尬的笑了笑,躲到厨房里忙去了。
众人有说有笑的转移到大屋子里,喧闹之声震得刘青山耳朵嗡嗡直响。
大家发现秋季彻底变了,气质与以前大不相同,那个短发的假小子现在变成了长发披肩的大美女,仔细一看却是戴了假发。
她身上散发着的成熟女人味让人感觉陌生了许多,只是那股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劲头还在,大家曾经所熟悉的秋季似乎正在远去。
眼见一家人又重新团聚,此情此景让葛桂兰突然飙泪,“太感人了,一大家子的人团聚,这才是家的味道哩!唉,只可惜小美瑶没抱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大发感慨。
刘青山看不出丈母娘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他现在对这个老女人毫无信任感与好感。
佟振东手疾眼快,忙去卫生间取出一卷手纸撅着屁股献过来,准备给丈母娘擦鼻涕用。
“败家玩意,俺擦个大鼻涕也要用得了这么多的手纸?你故意败俺家产来了是不是?”
葛桂兰眼睛一发直就要挑大女婿的歪理。佟振东弱弱的对丈母娘说道:“俺给你拿这些也不是让你都用了啊,用多少你就扯多少呗。”
“人都说新年新气象,你也没白长一岁,还学会顶嘴了!”葛桂兰将擦过鼻涕的手纸揉成一大团,冲着大女婿的脸上砸去。
“开饭了开饭了!”小敏将一桌子的酒菜摆得整整齐齐,可大家迟迟都不出来,于是她就用筷子敲着不锈钢盆招呼着。
“别敲了,当俺们都是猪呢!你咋不弄个食槽子摆桌子上?”更年期内的葛桂兰战斗欲望正浓,将火力目标又移向了儿媳妇。
刘青山心里有数:这里的「外人」总共就有三个,大女婿和二儿媳妇都挨了收拾,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中枪了。
不出他所料,丈母娘果然对着他发话了。“青山哪,你们省城大商场里的果子酒是个啥味呀?过节了也不知道给俺们带过来两瓶尝尝。”她这是嫌刘青山给她家买的东西不厚重,缺烟又少酒的。
刘青山正想着要说个「硬嗑」损损丈母娘,却被一通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的思路,那声音一听就是用脚踢的。
“是谁啊,元旦下午不在家呆着往这跑!”小敏嘟囔着去开门。“是谁啊?”她对着门外又问了一遍。
“是我,你家大女婿!”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回答着,“快点开门,拎的东西都沉着呢!”
“大女婿?大女婿在屋里呆着呢,咋又冒出来一个?”小敏把门打开一看,是个比秋天还要大一号的光头胖子。
这家伙胖头胖脸胖身子的,两只胖乎乎的手里还各拎着一件啤酒和两大袋子水果。
“您……认错门了!”小敏没见过这个胖乎乎的男人,而这个人又自称是大女婿,所以就认定他是走错了门。
“你不是老季家吗?秋菊的娘家!”胖子气喘吁吁的问着。
“对呀!是老季家,可你……”小敏正犯迷糊呢,葛桂兰闻声而至,一见这胖子顿时就扑了上来,嘴里大呼道:“哎呀,俺的儿呀,俺的乖女婿,你咋这长时间没露面了呢?可让娘想死哩!”
她立即亲手接过了胖子手里的东西,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吩咐儿媳妇动手出力。
“你看你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花了不少的钱吧?”她又弯腰找拖鞋亲自帮着这个胖子给换上,那种殷勤劲别提透着有多亲热了。
小敏这才回过味来,敢情老大秋菊是二婚哪!趁着这个功夫她急匆匆跑到了大屋里,对着秋菊就喊:“大姐你快出来看看,你前任老公来看你来了。”
“神经病!俺就一个老公哪来的前任?”秋菊当时就笑喷了,其实她早已听到那胖子的声音,知道来人是谁。
胖子走进屋内,非常熟悉自然的跟季卫国秋菊等人互相打着招呼。
“小敏、青山,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叫大姐夫!”见两个人还是呆愣愣的,葛桂兰就又说了一遍,“赶紧叫大姐夫啊!”
“大姐夫好!”刘青山和小敏向这个胖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佟振东,两个人心说这是什么情况,秋菊不是二婚又从哪冒出来的这个大姐夫?
可佟振东还起身跟这个胖子热情的抱了又抱,就像好久不见的亲兄弟一样。
“这个是刘青山,秋月的对象。这个是小敏,秋天的对象。”葛桂兰向胖子介绍着家中的新成员。
“原来秋月是让你给娶了,哎哟真是没天理呀!就你这模样咋能配得上她哩!就你这条件比起俺可差远啦,早知道俺就先下手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妈你说是不是?”这个死胖子上来就没头没脑的招惹刘青山,就像跟他有仇似的。
“那是那是,这还用说啦,除了俺家二儿子,还有谁能比俺的大儿子大女婿强!”葛桂兰得意地拍着死胖子厚厚的肩膀头。
刘青山脸色一变,心想:这个死胖子能入得了丈母娘的法眼,肯定也是那种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吧。
“去拿副碗筷,再搬个凳子过来。”葛桂兰吩咐着小敏。
季卫国亲自为胖子倒了酒,并向他打听着近况。“咋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干啥去了?最近又忙啥呢?”葛桂兰再次跟风:“就是的,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给俺们打个电话。”
“也没忙啥,还不就是生意啊——离婚啊——那点破事呗!不过现在好了,全都解决完了。”死胖子晃着身子,一脸轻松的说道。
“到底离啦!啧啧,多好的一对呀,孩子都那么大了,干嘛要离婚呢!”葛桂兰咂着舌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大儿子……大女婿,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反正咱们是头一次见面,我先敬你一杯啊!”刘青山端起酒杯,话里有话的对着这个死胖子敬酒。
“第一次见面就占我便宜,太阴险了!”死胖子笑眯眯的用手指点着刘青山。
“不过俺胖人有海量,不跟你动那些个心眼子,就动酒,今天就看谁能把谁给喝趴下咯。干了!”他一仰脖子把一整杯白酒就倒进肚里,看样子还是非常有战斗力。
葛桂兰对着刘青山摆摆手道:“你叫他大姐夫就行。这孩子可仗义了,以前每次来俺家都不空手,也不差事!那大方劲儿,杠杠的,谁也不好使!”
“咱妈过奖了,我给您老出俩钱儿不是应该的么!”死胖子嘴上跟葛桂兰和季卫国说着话,两只金鱼泡眼却贼溜溜色迷迷地寻摸着。
季家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媳妇让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看了个七八遍,可还是没有看够的意思。
说起这个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差点又砸着自己的色迷迷的死胖子,刘青山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
他的大号叫赵福林,本是大姐夫佟振东最要好的铁哥们。
后来因为他和佟振东的媳妇秋菊之间产生了许多碰撞出火花的事情,就顺势认了葛桂兰为干妈,并且时常来看望。关键他每次来都不空手,最低也要甩下个一百二百的给这个疯妈。
再后来他的媳妇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就开始跟他干仗。为了堵住媳妇的嘴,他就带着媳妇来季家认亲,非得让他媳妇认葛桂兰当干妈不可。
而他自己则跳出圈外,由干儿子变身当起了干女婿。他觉得这样一来可称得上是一举两得,一方面既稳住了媳妇。
另一方面又可以用女婿的身份对任何一个小姨子下手,最起码被人抓到了说出来也能好听些。
可怜的佟振东头顶着一片绿油油的青青草原却始终蒙在鼓里,傻乎乎的以为赵福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认丈母娘当干妈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觉得这又是在季家人面前扬眉吐气的一个资本。
在这块干亲遮羞布的掩盖之下,一方面是死胖子和季家的大闺女有一腿,并对另两个心存非分之想。
而另一方面则是葛桂兰紧盯着死胖子甩下的那一两张红红绿绿的钞票,意有所图。就这样,两只各取所需的脏兮兮的爪子就拍到了一块儿。
第120章
心怀不轨的死胖子 02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因为受了供养,疯疯癫癫的葛桂兰干脆就直接任命死胖子是自己家真正的大女婿。
而赵福林也几乎每一次都会在季家的酒桌上当众重申自己的这一特殊身份,以示亲近感。
赵福林这个人做事的目的性很强,他从不怎么搭理季卫国和秋天,却对季家的女人们百般大献殷勤。
这不,面对出落得楚楚动人的秋季他的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
“老小姨子越长越俊俏了!”死胖子的双眼放着绿光。“俺当初就说么,咱家秋季是个美人坯子,早晚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咋样,现在俺的话应验了吧!”
见秋季没理他,赵福林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葛桂兰。
“妈啊,俺老长时间没来了,也没尽到晚辈应尽的孝道,你们二老要多多包涵哪!”
“呵呵呵……这话怎么说的!妈知道,你比谁都要孝顺,这份心意妈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葛桂兰笑吟吟接过了钱,忽然嘴角一抽,刚才的笑脸立即就成了副哭相。
“哎,有你这么个通情打理的干儿子妈就知足了,你说前一阵子要是有你在俺的身边有多好,也不至于把俺愁得要上吊啊!”她说到这里就开始用手使劲的揉眼睛,仿佛会有很多的泪水出来一样。
“别哭啊,你前一阵子咋了,遇着啥难事了?”赵福林将酒杯放下,不解的向大家询问着,眼睛却是瞄着秋季的方向。“你看我干啥,我刚回来,还啥都不知道呢!”秋季瞪了死胖子一眼。
“你和秋季都没赶上,俺跟你们说吧,是这么回事……”葛桂兰就把秋月和季卫国得病的事跟着这二位讲了讲,当然又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抱屈哭穷一番。
秋季吃惊的看着大家,嘴唇颤动了几下之后一句话没说,眼泪倒是慢慢滴下来。她拿出纸巾想沾沾眼睛,可是却越沾越多,泪水抑制不住的倾涌而出。
大家想劝劝秋季,却被死胖子抢了先,他无比心疼的对秋季说道:“你哭啥呀,他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么!别哭了啊,再哭就把俺也给带哭了!”
“你看你们,出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倒是给我来个电话呀!”赵福林用手指头敲着桌面,像真事儿似的对干妈说道。
“你那时候正忙着打官司闹离婚呢,俺们哪好意思麻烦你呀!有什么灾什么难的就自己挺着吧!”葛桂兰可怜巴巴的说着,又要哭。
而实际上那个时候赵福林的手机早就换号了,就连秋菊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她。
“你看你这话讲远了不是!我是谁啊,我是你家的大女婿啊!你说这俩人病了俺也没去看,真是打脸哪!”
赵福林说到这又伸手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当着大家的面数了数,一共是五百多块。
他把零头留下,将剩余的五百块钱全都堆在了干妈的面前。“拿着拿着,就当是俺补上的!”
“这怎么好意思哩!你也不留点!”葛桂兰一面说着一面将钱揣进了衣兜,也没给人家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