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可也不是时候。”李烟芷当即打断他,拢了下衣裳,嘴角微扬,“你在军中多年,身边可见的女子估计掰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你真的了解这女子的闺中之事吗?”
徐徐说着,尾音微微上扬。
沈淮宁一怔,眨了下眼睛,这话倒是少有的问倒他了,看向许明奚,紧攥着发白的手,面颊羞赧得泛红,额间隐隐发着虚汗,一身大氅拖地,几乎能将她裹起来,看上去十分不好。
思量不详,对上李烟芷的目光,她眉眼稍扬,眸中泛起波光粼粼,似乎正等着他的反应回复。
***
江陵长公主府邸。
离御花园并不远,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几人就来到此处。
侍女帮许明奚用热水擦了下身子,换了身衣裳,没多久就她有些累的睡了过去,府中自有随时看护长公主的太医,李烟芷便让他们去请脉。
年过半百的老太医半跪在床边,须眉颤颤巍巍地抬了下,瞧了眼身旁的沈淮宁,他正默默看着床上的人儿,昏暗的烛火掩着他眸中的情绪。
老太医忍不住敛容屏息,这屋子着实沉寂得可怕,投射而来的目光即使不看他也是如芒在背,这还是少有的接触这般杀气颇重之人,就跟这谈于敏似的......
长叹一息,老太医拿出一块素帕,搭在许明奚的手腕上,为其诊脉,习惯性地缕了下灰白的胡子,颔首说道:“上将军,夫人这是近来染上风寒,加上劳累和惊吓未定,气血有些亏虚才会致使月事紊乱,开些药剂和施针一番,最重要是多加休养,就差不多了。”
沈淮宁沉沉应了声,这么想起来,他时常深夜在松别馆看到前苑的灯还未灭,有时到丑时才熄了灯,然后第二天又早早地为他煮茶送来,还不忘做些合他的口味的糕点送过来。
“有劳太医了,施针吧!”
得令后,老太医从药箱取出淬炼的银针,现在几个手背的穴位施针,随着到脖颈处,凭着多年经验,亦没有犹豫,一针刺下手背。
“嗯唔!”
小姑娘的闷哼响起,眉心紧蹙,冷汗止不住地冒出。
沈淮宁脸色一变,“你!”
“上将军,下官知罪。”老太医连俯身颔首着,“夫人寒气入体,自会反应稍大,不会伤着夫人的。”
沈淮宁反应过来刚刚稍有不妥,稍稍坐正身子,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说道:“嗯,轻点就好。”
老太医缓了口气,往后的几针,几乎是冒着汗在施针,还时不时看着许明奚的反应,生怕稍有闪失,这身后盯着他的将军就要拿他开涮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老太医战战兢兢施完针,将针放回药箱里,不由得心下松了口气。
“上将军,夫人在此稍作休息,很快就会醒的,待她侍女煎好药送来饮下,夫人就会好受许多,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提着药箱,提着一颗快要放松下来的心转身走着。
“等等。”
不料刚回身,沈淮宁又喊停了他,吓得他僵住在原地,却不知身后的沈淮宁转着轮椅过来,轻咳了几声,摸了下鼻尖,眸光微闪间,耳垂染上一抹绯红,如初开的木棉花似的,红得滴血。
“那个......一般这种情况下......”
沈淮宁摩挲着指腹,额间的青筋微微颤着,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一般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照料为好?”
老太医一愣,“啊......”
***
江陵长公主府外的中天阁楼。
几近黄昏落暮,烟霞渲染自天际层层叠叠的巍巍宫城,伴随一生金鸣,大雁划破天际,冲破云霄,只留下一条淡淡的云痕。
颜烟站在中天阁楼上,远远眺望着的天边的孤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下意识地轻抚着裂痕满布的飘花玉镯。
忽地,指腹被划出一道血痕。
“嘶!”
颜烟回过神来,看着这血痕,不由得眉眼微蹙。
刚刚,还是太着急了......
“颜烟。”
身后传来熟悉的唤声,颜烟摇了下头,试图散去纷扰的思绪,问道:“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哗啦一声,穆清远顺手开了折扇,大冬天的还像只扑棱蛾子在扇风,说道:“你放心,有我大侄子照看着,定然不会有事的。”
颜烟冷哼一声,轻轻扫落栏杆上细碎的梅花,问道:“让他们两个单独进到长公主附中去,为何我们不跟着,或是带人进去?”
穆清远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很简单,这宫中即使是得罪陛下,也万万不可得罪这位江陵长公主,我不想与她多接触,淮宁他自有法子,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这长公主府虽然外面看着是皇宫最大的府邸,可其实里面还不如我们穆府,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