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昨晚醉得厉害,只含糊说当时碰到了将军,想必是他醉后自己跌了胳膊,误以为是将军所伤。”宣平侯语气忽然柔和起来,皮笑肉不笑。
现在他只担心傅其章这样刚强的性格要与他鱼死网破。
得了台阶,傅其章也附和一笑,面色轻快起来:“当日场面混乱,本将军只顾护着夫人,其他的倒不记得了,别真是不小心伤了世子。”
“没有没有,定然是犬子自己不小心。”宣平侯连连反驳,现在他巴不得这件事情别闹大,好保全姚璟。
此时此刻,宣平侯忽然回过味儿来,自己这是被傅其章摆了一道。看似寸步不让,实际上已经步步为营找好了退路。
如此一番交锋,他也对傅其章刮目相看,行事做派虽然如之前一样张扬不羁,可是心里的算计倒是多了许多,自己也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说来说去,宣平侯还是在心里骂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若是他清清白白的,就算是正临司查下来,那也是傅其章十成的责任,如今倒凑了个五五对半,还如此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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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慈母多败儿
◎姚璟的胳膊成了自己摔断的◎
傅其章回府时脚步轻快,一见就知道是遇到了什么舒心的事情。他推开房门喜上眉梢,第一眼便往沈郁茹的方向看。
“郁茹?”他喊了一声,似乎是昨日在沈府喊过之后,就喊顺了口。
宫里的事情,沈郁茹虽然不知道,但是只看他神色就能猜出几分。况且今日早晨说这法子时,就想着是能成功的。
“诶,你的法子是好用的,宣平侯今天禀明陛下,是姚璟自己摔伤的手臂。”傅其章径直走来,神采奕奕地坐在了她身边。
沈郁茹看他高兴,也低头笑道:“事情解决了就好。”结果在意料之中,可是却没想到最后是能变成姚璟自己摔伤。毕竟大白天酒后摔断了胳膊,多少是个笑料。
“不过到底拿你当了幌子,其实就算我直接认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傅其章开始不答应,就是不想把沈郁茹卷进来,可是架不住她再三的肯定。
沈郁茹合了手中的书,也不由得同他一起浅笑起来,道:“将军刚直,自是无所畏惧。但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迂回一下,不与他们空做劳损,也免得给陛下心里添疑影。”
“夫人睿智。”傅其章很喜欢听她说话,心里不由得又欢喜几分,故作打趣。
他一笑起来,总是如六月的骄阳,是个十足十的俊俏少年。
第一次当面被叫夫人,沈郁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稍稍偏过了头,脸上浮着薄薄的红晕,手指漫无目的地轻捻着书页。
傅其章看着人害羞了起来,也不再逗她,只是笑着。
忽然他神色一转,想到了一事,道:“最近我恐怕忙些,陛下寿宴将至。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城郊。那里有一片湖泊,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景色也好看。”
沈郁茹心里竟开始有一丝期待。倒不在乎去哪,只是一想着能与傅其章一起去,就觉得哪都是好的。
她点了点头,借机抬头看了一眼。正撞上傅其章的眼神,于是赶忙又垂下目光,化作一笑。
傅其章依旧眼带笑意的看着她。沈郁茹这个样子着实令他心动难耐,清清冷冷的从容中,偏偏又时不时会害羞,会有一瞬莞尔。
刚开始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在街市上那一眼令他难以忘怀。可现下,应是久生情才对,有些人越是了解,越是会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窗外蝉鸣阵阵,微风吹进消减了几分暑气。沈郁茹昨晚的惶恐不安,现在竟消退了大半,许是这明亮的是日光让人安心。
这样欢喜甜蜜的氛围,她绝不忍心打破。赵记的事情她忽然有了一直瞒下去的想法,毕竟这样的日子太难得了。
她往窗外望去,只觉得那些树木都熠熠生辉。
几家欢喜几家愁,宣平侯回到府里的时候,满肚子的火气。心里把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从头骂到脚。
全然不知情况的姚璟还悠哉地躺在雕花的榻上,翘着腿乐呵呵地让侍女喂他吃水果。
“这个,这个!我要吃这个!”姚璟身体坐不起来,就伸着脖子去看盘子里,眉飞色舞地指着想吃的水果要侍女喂他。
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咚咚沉重的脚步声进了门。姚璟手臂绑着夹板,布条挂在脖子上不便回头。
他索性不去看,嘴里含着水果,皱眉乌涂道:“谁啊!轻点儿!地都给踩碎了!”
等他要人喂水果时,却发现榻边已空无一人。侍女都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了远处。
他觉得头顶站了个高大的人影,于是仰头看。宣平侯的脸正映入视线里,吓得他一激灵赶紧坐起来:“爹…爹…”说着慌乱地拍了拍身上掉落的水果渣。
宣平侯面色铁青,拳头在宽袖里都快握碎了。可是姚璟还沉浸在喜悦中,兴致勃勃地问:“爹!陛下是不是惩治那个傅其章了!”
屋内安静得可怕,宣平侯瞪了他一眼,空拍着桌子,怒道:“你还有脸说!来,你跟我说,傅其章为什么打你?”
姚璟被说得一愣,满脸无辜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不知道哪…哪句话惹毛了他…”
“你是不是招惹沈郁茹了?”宣平侯恨铁不成钢,戳着姚璟的脑袋问。
姚璟脑袋被戳得生疼,也不敢避开,急忙辩解:“我没…没!”可是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只能支吾着改口:“我就打了个…招呼。”
他说的打招呼,宣平侯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由得一股怒火上头,抄起榻边挠痒的檀木杆就往姚璟身上打去:“你知不知道,那是陛下赐婚!你个不知深浅的小子!”
宣平侯说一句话就打一下,姚璟也顾不得伤了的手臂,从榻上手忙脚乱地起来。他一只手也忙不过来,胡乱地在身上挡着,四处乱窜。
“爹!爹!我这有伤!有伤!”姚璟最终躲在了花瓶架子后边,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
宣平侯打不着他,空把檀木杆在架子上打了几下吓唬,又指着他道:“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条胳膊是自己摔断的!”
姚璟诧异又不理解,指着自己的胳膊,认真道:“自己摔得?我这就是傅其章打的,爹你信我!信…”
他还没说完,檀木棍便又狠狠地敲了花瓶架子几下。宣平侯想不通自己纵横朝中半辈子,怎么生出个这么傻的儿子。
屋里打得热火朝天,宣平侯夫人刘氏,刘淑从门外脚步匆匆进来。
她体态丰腴、面容慈善,看着屋内的场景骤然变了神色,忙道:“哎呦,侯爷你这是又做什么?”说着快步走过去,把姚璟揽在了怀里,焦急地看着宣平侯。
“娘!你看,爹又打我。”姚璟看见了刘氏,就是看见了救星。也不管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个子,还硬要往她怀里钻。
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着伤又遭了打,刘氏赶紧摸了摸他胳膊,满眼心疼。
她又对宣平侯道:“他是不是你亲儿子啊,这伤还没好就又打。”
“就是!我这胳膊明明是傅其章打断的,我爹还非说是我自己摔的。”姚璟就差眼泪吧嗒了,明明那么大个人了,比个孩子还会撒娇。
于氏赶紧摸了摸他的头安抚:“哦,不哭不哭。”
宝贝到大的儿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愤怒地看向宣平侯:“傅其章打了璟儿,你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说着还不忘安抚姚璟。
宣平侯被他俩一唱一和说得烦躁,扬起手中的檀木杆就又要敲。
可是刘氏护着儿子,仰头一瞪,宣平侯的手硬是停在半空没敢落下,随后懊恼把杆往地下一扔。
“夫人啊!你可知是他去招惹了沈郁茹,才落得这个下场。当街调戏三品将军之妻,还是陛下赐婚,这事儿能让陛下知道吗?啊?”宣平侯拍着腿满脸无奈,以最大的耐心晓之以理。
讲理还是有用的,刘氏听后也觉得理亏,不过不死心又转身问:“璟儿,是这样吗?”
“我…没!”姚璟憋了半天也也说不出话,脸拧的像个苦瓜,最后一跺脚:“哎呀!我…我当时…喝多了,不记得了。”
当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哪还记得说了什么,不过碰见沈郁茹这件事儿,他是有印象的。
就算是这样,于氏也不肯让姚璟吃亏,拉着他完好的胳膊,道:“说不定是她见着璟儿英俊,先起的歹心,到底怎么还说不定呢,走。”
母子两个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屋子,空留宣平侯一脑门官司,无奈道:“慈母多败儿。”
盛夏烈日高照,这几日宫内便已经传遍了宣平侯世子酒后摔伤了胳膊的事情,而傅其章只是路过而已。
这件事情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也没想那条胳膊就是这个路过的人打断的。
杨逾听过张瑞书的转述,一口茶喷了出来,乐不可支。这也就是在他自己的府上,笑得再放肆也没人管。
“哎呦,青卓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哈哈哈哈哈哈…自己…摔断了胳膊。”杨逾笑得拍大腿,上气不接下气,他近期再也没有听过比这好笑的事情了。
张瑞书也笑着,文雅许多,不过能看出也是惊喜的,道:“我也不知道,有人说看到青卓与宣平侯在宫门口聊了许久,进了宫宣平侯就说是姚璟自己摔断了胳膊。”
“这个老狐狸也有今天,哑巴吃黄连。”杨逾笑得快仰过去了,腮帮子直疼。他赶紧喘了口气,润了润生疼的嗓子。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拍了拍心口喘着粗气道:“哎呦...我本来以为以他那个性子,怕是要在陛下面前理直气壮地承认下来,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这确实没想到,二人本来已经做好了善后的准备。因为往日就算那些空穴来风的事情,傅其章都懒得多辩解一句,况且是这种实打实做下的。
傅其章就像一块硬石头,别人打他一拳后自己的手也生疼。不知道如今从哪里学了招绵里藏针,还能与宣平侯聊了许久。
张瑞书感慨道:“他心思终于能拐弯儿了,也是好事儿。”
“说不定是成亲之后开窍了。”杨逾端着茶杯挑眉,二人心照不宣地低头一笑。
喝了一口茶,杨逾收了欢乐的笑容,将杯子放在一旁揉着玉貔貅,眼神望着门外悠悠道:“那我再给宣平侯府里,添点儿热闹。”
宣平侯世子当街出言不逊,现下就算两方相安无事,也不能平白放过了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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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郁茹沈府发作
◎于氏尖酸沈郁茹沈府动怒◎
过些日子就是皇帝寿宴,傅其章现在常往城西禁城军军务处跑,与京城禁城军将军韩兴良把京城周围的布防一一盘过,给皇帝个安心。
沈郁茹虽说只能在傍晚见着他,但是却心里安定不少。一起再多多少少吃些东西,说一说白天的事情,日子过得也安定。
至于时常往赵记送信这件事,有时她甚至只写了“早出晚归,不知踪迹”,却没有一次收到催促的回信,对方仿佛并不在乎傅其章做了什么。
在城里往返方便些,傅其章能赶着午后回府吃顿饭,见一见沈郁茹。
他往常不觉得回家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每次踩着饭点进门,看见盛好了的一碗热羹,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就算是单单回来一趟,也能消了在外边那些疲惫。
“将军回来了?来吃饭吧。”沈郁茹刚刚盛好了一碗银耳羹,便听到有人进屋。
傅其章一向准时,从来不必担心盛出来的汤羹放凉。
这间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些烟火气,许是人住久了,屋内陈设看着都更舒适了。
傅其章看着也畅快,掸了身上的一路沾的灰尘,坐到桌旁笑着道了句:“夫人辛苦。”
似乎是从上次喊完夫人后,他就上了瘾。成天或轻或重的要喊很多次,沈郁茹虽说是听习惯了,但还是会不好意思。
尤其是他这么笑着的时候,明明一脸纯良,却不知何时就要撩拨一句。
“将军过会儿还去吗?”沈郁茹避开他的话,去问了别的,省的待会儿又要语塞。
“去,这几日忙得很。”傅其章并未吃东西,认真在回答问题。
忽得他又想起来一事,接着道:“嘉宁军京城一路的人手不够,要从冀北军里调人。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远房弟弟,随着晋北大军停在了冀北吗,我可以帮忙调回来。”
沈郁茹夹菜的手一顿,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她知道若是自己开口,傅其章一定会帮忙。
但是沈子耀的身份一暴露,又会将之前的事情牵扯进来。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若不愿意也无妨。”傅其章见着人犹豫,赶紧又把话留了个活口。
沈郁茹很害怕拂了这份好意,开始慌乱地在心里编起了说辞,可是半晌也没说出什么。
一番好意反倒让人不知所措,傅其章也不知什么话才能说到她的心里。
“先吃饭,别想了。”傅其章安慰她,又笑了笑给她碗里添了些菜。
沈郁茹发现,傅其章总是把自己说过的小事都记在心里。哪怕隔了很久,但凡遇到一点相关的,他都能再想起来。
若是没有这么多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那现在的日子应该是她一直期盼的。
……
吃过一顿饭,傅其章又马不停蹄往城西去了,十分忙碌。可是在京城里有人比他还忙,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