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绣好了!”邓玲玲举起绣绷。
叶静枫瞧了一眼,绣绷的正中央有三片绿油油的叶子,问道:“这是什么?”
“三片叶子的草呀!”邓玲玲干脆道。
“真可爱,只是这就绣完了?”
“嗯!”
“邓夫人不是让你学绣牡丹?”
“牡丹太麻烦了,三叶草简单。”
“……”叶静枫无言以对。
邓玲玲理直气壮:“我的阿罗哥不会嫌弃的!”
她抻着脖子看向叶静枫的绣绷:“你绣的是什么?绿色的花?”
“是虞美人。”叶静枫道。
“虞美人有绿色的?”邓玲玲疑惑道。
“我随便选的色。”叶静枫亦是理直气壮:“我表哥不会嫌弃的!”
两个小姑娘相视而笑。
天气正好,有缓缓的风拂面。
两个小姑娘亲自上手漂洗帕子,然后晾在一根绳子上。
闲来无事,邓玲玲问道:“殿下,你会回京吗?”
叶静枫沉吟。
邓玲玲握住她的手:“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虽说是边地,可只要拿回峪牢关就不会有战事,比京城可自在多了。”
定远将军本家在京城,李霄除去魏王后任命他成为西地的统帅,妻女也跟了过来。
“我要再想想。”叶静枫道。
半柱香后,两人去收帕子,晾衣绳上只剩下邓玲玲绣的帕子。
两人带着侍女在庭院中寻了许久无果。
邓玲玲纳闷道:“真是奇怪,官署的院墙这么高,照理不该吹出去才是,若是被贼人偷走也不该只偷一条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帕子,低低道:“莫不是我的太丑……”
叶静枫遗憾道:“明日再绣一个吧。”
院墙后,李霄拿着绣帕弯起唇角。
这是叶静枫第一次绣的帕子,怎能落到旁人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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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67章
◎真假细作◎
转日,叶静枫和邓玲玲学绣吉祥纹,叶静枫选了云纹,邓玲玲选了水纹。
图样绣好了,绣娘教两人缝制成荷包,顶端加了一根收口的绳子,两侧坠了绳穗。
清洗好后,系在绳子上晾晒。
四月,百花盛开,两个小姑娘一边赏花,一边喝花茶,一边吃花瓣糕,好不惬意。
一炷香后,两人去收荷包,晾绳上只剩下的邓玲玲做的荷包。
帕子或许会被风吹走,再被旁人拾去,荷包是系在上面的,绝无可能掉落。
官署里有贼,偷的还是公主的东西,非同小可。
两人当即前去告知定远将军。
待两人离去,李霄从屏风后走出,手里托着一只金丝锦云纹荷包:“公主的荷包是给朕绣的,朕只是提前取走罢了。”
如果叶静枫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绣给他而不是沈劫。
定远将军:“……”
人家还没送出去就是偷吧?
这注定是个无头案,他官威有损……
又是一日,叶静枫和邓玲玲分别绣了雏菊和双鱼,在绣娘的指点下做成香囊。
顶端用粗绳收口,底端坠了一个绳结。
两人将清洗过的香囊挂好后,躲在假山后面观望。
她们不仅要守住香囊,还要抓住前两次下手的贼人!
先是一个小厮路过,目不斜视,接着是两个丫鬟,她们走上前仔细打量。
其中一个道:“这是雪绢吧,不愧是宫里的东西,轻如蚕翼,薄若晨雾,手感丝滑。”
另一个道:“瞧这金丝银线,粗细均匀,富有韧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值不少钱吧。”
假山后,叶静枫和邓玲玲听到两人的对话,一瞬不瞬地看着,只待两人上手就抓人。
“布料和绣线倒是不错,只是这绣工太差。”
“是啊,能用得起这种料子的人,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绣工。”
“可惜了。”
“……”
两个丫鬟点评了一番后,抬脚离去,她们就是来长见识的。
邓玲玲:“……”
叶静枫问知语:“真的很差吗?”
知语讪讪道:“也没有啦,就是图样简单了些。”
普通人哪能用贡料和贡线练手,宫中的绣娘个顶个手艺精湛,指甲大的花能用上十色,哪会如这两人一般,一朵绿花,三片绿叶就敷衍过去。
“初学嘛,简单就简单点。”邓玲玲硬着头皮道,她已经被她娘训过了。
“没错。”叶静枫附和,不丑就行。
李霄蹲在墙头上陪着两个像猫儿一般探头探脑的小姑娘一直等到香囊晾干。
“昨日我们告诉了我爹,贼人定是不敢来了。”邓玲玲有些遗憾道。
叶静枫道:“没丢就好,我们去填香料吧。”
香料是请太医准备的,能够提神醒脑,伴有清新淡雅的花香。
邓玲玲高高兴兴返家,叶静枫带着香囊去寻沈劫。
她对沈劫说过,要把绣品送他。
*
寝房,迦蓝长公主摸着青花蟒的脑袋夸赞道:“好孩子,干得好。”
赶走其他人,沈劫才会亲自照顾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麻利地拉上被子,闭上眼。
沈劫端着药碗走到床前,迦蓝长公主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沈劫,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以妻子之名安葬我?”
“不会。”沈劫落座:“你死不了,就算你死了,墓碑上写的也是国主的妹妹。”
她经常练舞,身体比寻常的深闺小姐结实,董太医猜测的发热都没有。
闻言,迦蓝长公主目光一沉板起脸,挪动身体靠在床头,道:“你们大商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嫁给你吧!”
“那是被救的人以身相许。”沈劫解释道。
迦蓝长公主眼神亮了亮:“你以前救过我很多次呀!”
“所以顶平了。”沈劫将药碗递给她:“趁热喝了,补血的。”
迦蓝长公主:“……”
她眉心一蹙:“伤口好疼,你喂我吧。”
“你确定?”沈劫挑眉。
“嗯。”迦蓝长公主一副乖巧的模样。
沈劫用瓷勺盛了半勺药送到迦蓝长公主唇边,她心里甜丝丝地喝进去,五官骤然聚拢,控诉道:“好苦!”
沈劫牵了牵唇角:“良药苦口。”
紧跟着又盛了半勺递过去。
迦蓝长公主闭着眼睛咽下。
她听着瓷勺磕碰碗沿的声音,再也忍不住道:“等一下!”
“嗯?”沈劫看着她。
迦蓝长公主右手接过药碗,左手捏着鼻子,两口喝光余下的汤药,把空碗往沈劫手里一塞,背过身,瞪眼睛吐舌头。
大商的药真难喝!
“小心碰到伤口。”沈劫提醒道。
伤口确实在疼,被味蕾的痛苦盖过,经沈劫一说,迦蓝长公主皱着脸翻过身。
“解苦。”沈劫将一块饴糖塞进她嘴里。
甜味在口中化开,迦蓝长公主露出笑容。
沈劫道:“你既然醒了,看好阿青,别让它伤人,我安排侍女照顾你。”
迦蓝长公主面色一僵,笑容褪去,正色道:“沈劫,我想嫁给你!”
“别说孩子话。”沈劫道:“我留在大商只是白身,配不上公主。”
“我不在乎!”迦蓝长公主执拗道。
沈劫沉了一口气:“我对公主并无男女之情。”
“没有男女之情何须管我的死活,何须对我这么好!”迦蓝长公主质问道。
沈劫的交易对象是她哥哥,可在过去的七年间,他将她一并划在其列照顾着。
沈劫轻声道:“在我眼里,你就如我妹妹一般。”
当年,年幼的迦蓝长公主让他想到家中死去的弟弟妹妹,以及被困的叶静枫,对她多了一分怜惜。
迦蓝长公主歇斯底里地怒吼:“沈劫,你要搞清楚,外面那个与你尚有血缘关系,我没有!”
沈劫扭转了他们兄妹的命运,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他,碍于他有婚约只能眼巴巴看着。
说话间,她衣襟处绽开了血色的花朵。
“小心伤口!”沈劫惊道。
*
叶静枫来到沈劫的院子。
守在院门口的小厮躬身垂首:“周公子去照料迦蓝长公主还没有回来,小的这就去请周公子。”
“不必了。”叶静枫道。
几次接触,迦蓝长公主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对方先是帮她抓蛇,后又替她表哥挡箭,她对她很是感激。
那条青花蟒凶着呢,她亲眼所见,除了她表哥无人能近身,不好离开。
小厮问道:“可有话让小的代为转告?”
叶静枫拿出香囊:“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表哥吧。”
“是。”小厮头埋得很低,伸出双手捧着。
待叶静枫离开后,李霄直起身,将香囊揣进怀里。
第一个绣帕,第一个荷包,第一个香囊都是他的。
沈劫想要,只能排在后面!
叶静枫没走出多远就遇上归来的沈劫,沈劫问道:“你是来寻我?”
叶静枫自己的院子在相反的方向。
“嗯。”叶静枫道:“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囊,你不在,我交给你院子里的小厮了。”
“多谢表妹。”沈劫笑着道。
“迦蓝长公主的伤势如何了?”叶静枫问道。
伤口刚刚崩裂,沈劫顿了顿道:“还需静养。”
两人没有多说就分开了,不多时,沈劫从后头追上来:“表妹,你把香囊交给哪个小厮了?”
他院子里都是自己带的人,官署的下人偶尔会走动,传个话,或是送些东西,他问过了,都没有拿过香囊,那是叶静枫送他的第一个绣品,他很是重视。
叶静枫怔愣,她回忆了一下:“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他一直低着头,我没有看到脸。”
底下的人通过她的描述没能找到人,定远将军闻迅将宅子里所有的小厮召集到一起让叶静枫辨认,依然无果。
叶静枫竟与那“贼人”面对面接触过,定远将军不得不表态:“搜!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一遍,一定要找出那贼人和殿下的失物!”
一盏茶后,一个百户面色凝重地回禀定远将军:“在厨房的米缸里搜到一包千鸟草。”
千鸟草是一种西罗的毒草,花朵似飞翔的鸟儿聚集在一起,以此命名,银针无法查验。
闻言,定远将军血气上涌,睁圆了眼。
边塞时常有细作出入,不足为奇,只是李霄和叶静枫这一行人吃住都在官署,万一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破案不难,官署里原本的厨子这几日都下工了,由叶静枫陪房的御厨接手,给几个主子传菜的是陪房的太监,他们不可能会有西罗的毒。
能将毒药藏在米缸里的人只有送米的下人以及负责清理厨房的下人,在这其中,有机会将毒药放进菜肴里的只有后者。
找到时,那人正在帮忙寻香囊,来不及服毒自尽就被擒住了。
经审讯,他是西罗的细作,目标是沈劫和迦蓝长公主,他只是接到命令,原因不明。
定远将军将结果告知叶静枫和沈劫二人,顺便甩了一个锅:“人已经抓到了,是西罗的细作,他拿了殿下的香囊,盛装毒物想要害周公子和迦蓝长公主,香囊不能再用了,此事是臣的失职,请殿下责罚。”
要罚也是朝廷权衡之后做决定,叶静枫嘱咐道:“往后仔细着些。”
“是。”定远将军应下。
沈劫道:“劳烦将军把人留下,待我与西罗对质。”
待定远将军离去,叶静枫道:“我另外再为表哥绣一个。”
“有劳表妹。”沈劫道。
峪牢关关内,守城将领对七王爷道:“王爷,底下的人回报,细作失手了。”
“废物!”七王爷质问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若国主得知你的人射伤了迦蓝,你我都得完!”
国主留下他,不是因为与他感情好,而是其他兄弟死的死,活着的生不如死,不想做得太绝。
他想通过杀沈劫,留下峪牢关记上一功,当作自己的护身符,可事与愿违,还搭上了迦蓝。
因而,他打算杀了沈劫和迦蓝封口,推给大商。
守城将领道:“那名细作行事谨慎,在大商潜伏了十五年,此前从未失过手,下官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