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垚若非要在这个问题上揽责任,她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姚惊鸿不会回应。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姚惊鸿跟武南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没有武南烈,她也不见得能回应武思垚什么,“六皇子不必多虑。”
武思垚听出她的疏离,不像之前,之前好歹还理他,气急了上手打人。
现在姚惊鸿只是礼貌而已。
“我没有多虑,我就想知道,皇叔有没有欺负你?”他大概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武思垚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皇子,他太心急了,像要确认什么东西。
姚惊鸿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是欺负,而是她跟他有没有发生关系。
毕竟冯其智下的料,就是为了这事。
姚惊鸿突然沉了脸,“六皇子问这做什么?要不你去问问烈王?”
事情发生了,但是她现在还没能很好的适应,跟武南烈的关系还挺尴尬。
武思垚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姚惊鸿凭什么回答这么私人的问题。
他也察觉了她情绪的变化,忙解释道:“不是,本皇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
“若皇叔欺负你,本皇子定不会……”
姚惊鸿打断他的话,“不会什么?”
“六皇子与我非亲非故,王爷与我的事,外人插什么手。”
武思垚想拉她的手停在半空,姚惊鸿不需要别人的保护,特别是他。
毕竟之前他拖着不娶,还害她出了意外,武思垚确实没什么立场去保护她。
“爹!娘!英儿知错了!”
这声呼喊把两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姚颜英被下人拉着往外走。
而她不情不愿,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可大厅里那么多长辈,没人出声。
姚管家只能示意下人继续。
姚惊鸿看到姚颜英哭得脸都花了,心里却没有半点痛快,崔氏还在大厅里坐着。
对比乖巧的原主惨死,姚颜英不过是自作孽,挨几大板子又算得了什么。
武思垚看到姚颜英哭,脸上也没有怜悯之情,只是冷冷地看着。
他向来浪荡不羁,还没在哪个女人身上吃过亏,姚颜英差一点。
武思垚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她,他跟姚惊鸿的红线才被扯断了。
姚惊鸿懒得看姚颜英,“六皇子,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武思垚回过头想留她,但是姚惊鸿已经走了,他就是出声也拦不住。
慧心跟在姚惊鸿后面,走远了才出声:“大小姐,六皇子像是对你真心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六皇子花名在外,哪里会有定下心的时候。
谁知道今天他看大小姐的眼神,很复杂,除了受伤,自责,还有些许不舍。
六皇子看二小姐,就没有这种眼神,轻佻又玩味,飘忽不定。
姚惊鸿深呼一口气,“你看错了。”
武思垚哪里对她有什么真心,不过都是苦肉计,姚惊鸿不傻。
那夜在风月楼,她趴在墙上偷听。
武南烈跟武思垚的对话,姚惊鸿听得清楚,谁才是真心,她分辨清楚了。
这也是为什么,武南烈现在示好,她没有以往那么抗拒。
姚惊鸿为原主申冤,搅得姚家鸡犬不宁,她也不可能待下去。
烈王府是很好的选择,而且若姚惊鸿不从,自己的身份有可能被揭穿。
于情于理,武南烈是她最好的选择。
慧心觉得自己明明没看错,但是大小姐说错了,那就是错了。
晚上武南烈又来了,姚惊鸿给他带了点心,“厨房做的,没吃完。”
两人坐在姚惊鸿的屋顶,他看了一眼,她没撒谎,果真是剩下的。
盘子里的绿豆糕,只有三分之一。
武南烈没有嫌弃,但是跟她提了要求,“瑶瑶喂本王?”
姚惊鸿端着盘子,眯了眯眼,“王爷可以不吃,我端回去自己吃。”
她是谢武南烈收拾了冯其智,替自己出了口气,结果他还得寸进尺。
武南烈笑出声,“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瑶瑶怎么那么抠?”
三分之一,姚惊鸿还要端回去自己吃,敢情姚家真的亏待她了。
武南烈捏了一块,递到她面前。
姚惊鸿伸手,要自己拿。
他躲过了,“瑶瑶别动,本王还不能喂你了?”
姚惊鸿知道武南烈是故意的,只能咬上去,她瞪眼,他为什么不松手。
武南烈笑得好看,“瑶瑶只能咬一半。”
姚惊鸿真的听话,只咬了一半,然后就看到武南烈把另一半塞进他自己嘴里。
“你干嘛非要抢我的?”姚惊鸿瞪眼,奶凶奶凶的。
盘子里那么多,又不是没有了,他为什么非要吃她咬过的。
武南烈说:“因为瑶瑶不喂本王,本王就想跟你一起吃,你有意见?”
第167章
谢王爷提醒
三更半夜,四下无人,武南烈才这么放肆,若在人前,他一定不会这样子。
姚惊鸿拿他没辙,“王爷,你打算天天半夜偷偷摸摸来吗?”
武南烈看她,若有所思,“瑶瑶若是想本王,本王可以白天也来。”
姚惊鸿连连摆手,“王爷多心了,我意思是你别来了。”
姚老夫人那么注重礼仪,要是被她知道,姚惊鸿夜夜跟武南烈屋顶私会,一定不会给好脸色。
武南烈蹙眉,扳过她的脸,让姚惊鸿看着自己,“本王为什么不可以来?”
“瑶瑶是不是不高兴,今日本王没有到姚府来替你作证?”
今天武南烈不是不来,他被皇帝武南絮召进宫,去试喜服了。
皇帝政务繁忙,不太管这些宫外的琐碎事,但是他身边人总有听到风声的。
比如胡贵妃,她听说武南烈进宫了,专门跑御书房去堵他。
武南烈在隔壁偏殿试喜服,武南絮让她避嫌,胡贵妃非说有要事禀报。
“陛下,姚家嫡女不知检点,您都让她与烈王成婚,她还招惹六皇子。”
“陛下,姚家二房庶女竟设计六皇子,其心可诛,不然皇室的脸面往哪放?”
武南烈换了喜服,进御书房,正好听到这两句,“贵妃娘娘此话怎讲?”
胡贵妃起身行礼,“原来烈王殿下进宫了,是本宫唐突,扰了陛下的兴致。”
唐不唐突的,武南絮不置可否。
倒是武南烈出了声:“贵妃娘娘既然选了姚家嫡女,想来当年也是喜欢的。”
“如今她不过是做了选择,贵妃娘娘不明真相就诋毁她,怕是不妥吧?”
胡贵妃表情微变,“怎么就诋毁了,外面传得有模有样,本宫也只是实话实说。”
“姚家庶女设计六皇子,姚家嫡女又与别人有私情,烈王殿下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
“本宫只是觉得,姚家如此不顾及皇家脸面,怎能让她嫁给烈王。”
绕来绕去,绕到他身上,话里话外像为皇家考虑,可武南烈听出了歧义。
胡贵妃是为自己考虑,只要姚家有错在先,武思垚便不算丢了脸面。
泽安朝历代皇子,被退婚的没有,被退十几年娃娃亲的更是没有。
胡贵妃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武南烈缓缓道:“贵妃娘娘都说了,那是外面传言,不可尽信。”
当事人在眼前,她不问,非要听外面传言,这不是诋毁是什么。
胡贵妃眯了眯眼,“无风不起浪,无缘无故的,外面哪能生出传言?”
昨日武思垚回宫一脸受伤,什么都不肯说,今日一早又气汹汹地出宫了。
她都不用猜,多少跟这传言有点关系。
武南烈点点头,正色道:“确实无风不起浪,六皇子自己惹的祸事真不小。”
“之前拖着不娶姚家嫡女,一边又与姚家二小姐拉拉扯扯,现在又能怪谁?”
胡贵妃一时语塞,这事她当然知道,管不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
武南烈又说:“本王前夜也在风月楼,姚家嫡女是本王带去的,不是她自己去的。”
“贵妃娘娘不问真相,却听外面三人成虎,若本王不在,六皇子做了糊涂事,现在皇家才真的丢了脸面……”
胡贵妃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武南絮打圆场,“胡贵妃既然听了传言,便该多教导六皇子修身养性。”
“日后他再选姑娘,莫要辜负了他人的心意,不然后悔可来不及。”
胡贵妃知道皇帝这话是敲打她,可是她偏偏不能说什么,“是,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武南烈明明是进宫去替姚惊鸿说话了,而不是不想来见她。
毕竟枕边风这种东西,威力可怕。
武南烈没见识过,但他想,姚惊鸿若是撒娇求他做什么,自己肯定也拒绝不了。
“今日姚家可有为难你?”
他人虽没到姚府,但是武思垚登门,冯阳求救,姚颜英挨打,武南烈都清楚得很。
姚惊鸿微微摇头,“我没有怪王爷,王爷有自己的事,我能自己处理。”
比如今天姚颜英尝了家法,大概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也算是恶人有恶报。
武南烈替她拢了拢外衣,“夜里风大,若瑶瑶不想本王来,那本王便不来了。”
反正还有几日,她就要嫁进烈王府,武南烈也不是等不得。
姚惊鸿一听他不来,顿时心里空落落的,平时她不让亲,怎么不见武南烈这么听话。
武南烈又说:“今日本王进宫,见了一趟师父,他说他夜观星象,过几日会有雷雨。”
“瑶瑶在府里别乱跑,听到吗?”
雷雨,打雷闪电,正好搞事情。
“谢王爷提醒。”姚惊鸿知道怎么做了。
之后三日,崔氏跪祠堂,姚老夫人没点头,姚咏德也不能让她免罚。
而姚颜英疼得下不来床,天天躺着发怒,不是摔东西,就是打丫鬟。
姚家其他人的日子依旧,姚惊鸿学完礼仪,宫里嬷嬷便回宫去复命了。
陈氏让她试了喜服,又检查了各种琐碎杂事,就担心出嫁当天会出乱子。
姚惊鸿倒是不担心,还是安静练字,足不出户,像极了待嫁的新娘。
冯家走投无路,姚家不肯施以援手,冯阳还是找上了郭氏。
冯阳说:“表姑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郭氏比崔氏好看,又经常戴很多金银首饰,看起来整个人都特别金光闪闪。
可此时再多的珠宝也掩盖不了她的愁容。
“我哪里是坐视不理,可姐姐被罚祠堂,老爷在气头上,我能如何?”
当初这主意就是崔氏出的,为了姚颜英,郭氏只不过是写了信。
她哪里知道计划失误,该怎么找补。
现在郭氏在府里谨小慎微,话都不敢大声说,生怕说错哪句话,别人就瞄上了她。
冯阳拍了拍桌子,“表姑你这话可不对,当初你若是找我,也不能有今日这麻烦事。”
冯其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人鬼迷心窍,连累所有冯家人。
郭氏顿了顿,欲言又止,但是她该怎么说,冯阳没有冯其智好使。
原来雇凶的事,冯其智安排得挺妥当的,现在怎么又会栽姚惊鸿身上?
第168章
做亏心事,怕鬼敲门
郭氏想了又想,也不对,冯其智是好使,但他就没办好哪件事。
之前姚颜英想替嫁,姚老夫人死活不松口,崔氏才想一不做二不休。
姚惊鸿活着,就是她痴傻,好事都轮不到姚颜英,那就让她去死吧。
崔氏让郭氏在小辈里寻个人,花点银两,要嘴严实的,她选了冯其智。
若是冯阳,银两他想赚,但杀人害命这事,他未必敢干,嘴还不一定严实。
冯其智收了钱,找了人,姚惊鸿在后院玩,他们在后门外面候着。
崔氏让橘月拖住慧心,让荔枝去偷偷去开了后门,让外面的人拿糖引姚惊鸿。
冯其智说做得干净利落,没有后顾之忧。
姚惊鸿也确实失踪了一阵,姚咏德跟陈氏发散人手去找,没找到人。
崔氏跟郭氏都跟没事人一样,只不过劝姚老夫人,皇家的亲事耽误不得。
偏偏姚老夫人就是喜欢姚惊鸿,偏心。
当年若不是她偏心大房,姚惊鸿也不会出意外,哪有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郭氏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
冯阳见郭氏不出声,以为她想撇清关系,“表姑,这事说到底可是你们姚家的事。”
“其智不过是替你们办的事,若你要是不理,我可得找表姑父评理了!”
他说的评理,自然是把她们的事和盘托出,哪能外人的事让冯家哑巴吃黄连。
郭氏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胡说什么,姑姑怎么会不理呢?”
“咱们可是一家人,有事自然是得互相帮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冯阳却不大信,她们眼里有一家人吗?
姚惊鸿好歹还叫她们一声二娘三娘,崔氏跟郭氏背后却置她于死地。
别说冯其智跟冯阳了,冯家可是表亲,平日里也不亲近,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郭氏自然从他眼里看出了不信任。
为了稳住冯阳,郭氏软了态度,“这样,你回去等消息,我回去跟姐姐商量商量。”
冯阳深呼一口气,也不敢逼得太紧,只能是点点头,“若能让烈王收手,万事好说。”
武思垚打了人,武南烈才是让冯家走投无路的人,说到底,这真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