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天烟尘里咳嗽着挥手。
还有，在他怀里满身是血地睁开眼睛。
在他们相遇之前，他们就认识很久，很久了。
……
老元帅因为军部会议而提前离开了，走之前还叮嘱陆珩好好考虑，西部战区那里，他去说和。
潜入研究所的军校生们看到陆珩目送老元帅走远，都是沉默片刻。
应承视线落在远去的飞船上，半晌才道：“老元帅阁下，当年在偏远星系沦陷后爆发的前线战役里，牺牲了。”
所以没能及时回到联盟，和陆珩学长说这一番话，更没能收回这道征召。
这么想来，对方可能根本还没有渗透军部高层，也没有染指征召这个等级的军部命令。
而更有可能，是在老元帅因为战役陨落，截胡征召的叛徒找到机会，暗害学长之后，才得到了更为强大力量，开始对更高职位的人进行寄生。
他们以为的阴谋，起初也并不是阴谋。
而是一位厮杀战场多年，只为维持联盟稳定的老人，在离开元帅之位之后，仍然殚精竭虑，想为联盟和联盟的未来，付出最后一点心力，而做的最后努力。
如果不是叛徒，不是偏远星系的沦陷，小师妹不会重伤至此，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学长也本可以，作为老元帅的学生，和小师妹一起留在墨兰星系，成为边缘星系，乃至整个联盟的依靠。
陆珩看着眼前平静的穹宇。
他只料到征召可能有隐情。
却没有想到现实会是如此。
墨兰星系的两位驻军长官，也是难得温柔的人，如果没有那场战役，或许她就不会成为孤儿，不会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不会被虫族逼迫，疲惫至此。
应承沉默地垂眼。
打开的光脑上，十几年前的资料现在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损失惨重，而作为偏远星系心脏的墨兰星系，在战役爆发的第二天，全线沦陷，所有驻军全部阵亡……只有飞船内昏迷的五十三名幼童存活……目前已确认没有虫化感染迹象，均为精神力等级为中等的战争遗孤。”
陆珩没说什么，挺拔的身影落在日光下，被无限拉长，静默良久的人开口：“走吧。”
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他们能做的只有挽回，尽力，挽回。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陨晶和虫族聚集一事事关重大，考虑过后的陆珩和驻军将领决定分细节传递给不同战区，避免叛徒将消息泄露导致军部防不胜防的同时，也可以让各个战区提高警惕。
而如果战区内部依然保持着较高的纯洁性，互相通知的战区也能从想帮助的战区那里得到更多细节，从容应对。
老元帅知道的时候，军部已经靠着得到的消息，基本判断出，谁在虫族作乱的时候，隐而不发想为自己谋利，谁又是在危机来临时，愿意放下恩怨，专心对敌的人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唯独叛徒对要召开的决议会议一无所知。
老元帅摇摇头，放下文件，对通讯里的周教授感叹：“不出你所料啊。”
陆珩的确是个好苗子。
即使没有卓越的精神力天赋，也可以让松散的联盟脱胎换骨。
周教授冷哼了一声，都懒得继续炫耀了：“他没告诉你，你不生气？”
“气什么？谁都该怀疑，怀疑谁都是应该的，只是，老朋友，我第一次看走眼，心酸呐。”
周教授知道老元帅这说的是谁，没有开口。
老元帅却已经把文件焚毁，然后对警卫兵道：“通知其他人吧。”
陆珩和边缘星系都已经帮他们把可疑对象给揪出来了，他们再不出手，肃清一下整个军部，就是对不起后代，对不起联盟的未来了。
集结一切可以集结力量的军部，行动力和执行力超出了所有阴险小人的预料，三天之后，所有部署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决议会议上通过，然后正式下达。
作为元帅的覃直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会议结束后的覃直回到了会议室，脸色难看，听到脚步声，才转头，现任元帅语气微沉：“学生还以为老师不会来了。”
老元帅看着他：“你心里，还把我当成你的老师吗？”
“老师是在问我吗？我还以为，是老师不想要我这个学生了，”覃直语气嘲讽，“毕竟老师带头架空自己的继承人，联盟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可是我不明白，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