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虽想不起来下午是什么,但他隐隐想起一处微微渗血的伤口,他的确看得很仔细,却和伤口无关,她的每一处他都看得很仔细。
姜宁没有再说上药的事,而是伸手环着他的肩膀,轻轻在他肩头磨蹭,然后低声开口。
“那晚偷亲我的时候也看得很仔细吗?”
……
姬恪眼里罕见地染上几分慌乱,眸中的清冷尽数散开,再慢慢爬上耳廓将其染成红色:“你如何知道……”
“我当然知道”姜宁直起身,琥珀色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倒映着他的不自然,她的神情却比他大方得多。
“你那晚亲了我,还不是随便碰碰……那晚这么静,我听到声音了。”
面上的薄红退去,燥热的感觉也没了,姬恪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那你……觉得恶心吗。”
他在宫里长大,在成为那个万人敬仰的九千岁之前,他也只是个普通宦官,身边来来往往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结成对食的也不少,恶心这个词也时常出现在宫女口中,以往他不在意,但现在却莫名浮现心头,盘桓许久。
姜宁眼中带上了迷茫,她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或许不觉得,上次我还亲了你……不过那次我喝醉了。”
姬恪垂着眼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现在在梦里,一切的场景对话都和他自己有关,“姜宁”的回答不过是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不要这么失落。”姜宁看向姬恪,有些顽劣地将他扑倒在床,两人一起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做点开心的事不好吗?为何要想那些痛苦的问题?现在这样很开心,你早就想我这么做了,不是吗?”
姬恪此时躺在下方,发丝四散,眸中再不复以往那般克制和冷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到让人一眼就能陷入的欲念。
“……是。”
他不是圣人,即便是宦官,他也有自己的感情,甚至因为是宦官,他想和姜宁贴近厮磨的心比常人更加强烈。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身上的衣袍已然散开,若隐若现地露出身上某些地方,再不是之前那副紧紧遮盖的模样。
此时的他和清冷自持无关,和克制规矩无关,就像他们分开的那几日,他日日半夜到姜宁房里寻找她的味道一般,衣袍散乱,眸色迷蒙,唯有放浪形骸和淫乱能够形容。
姜宁笑着卷卷他散开的长发,神色天真:“可是我不太会,你在教坊里学过这么多,能不能教教我?”
他有些无奈:“我们是宦官,那是为了防止皇子不会这样的事才学的……”
“是吗?”姜宁笑着俯下身,她披散的长发落在他耳侧,带着一阵熟悉的甜香。
“那亲吻呢?这个也不能教我吗?”
姜宁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随后俯身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两抹柔软相接,他顿时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痒意中。
但这远远不够,一切都不真实,他好像在接吻,但又好像没有,他揽上她的腰,闭上了眼,顿时仿佛又回到了他偷吻她的那个夜晚。
趴在桌上睡觉时微微张开的唇,她的唇瓣很软,带着一些水果的甜香,每一处都那么吸引他,心中升腾起的痒意骤然被抚平,那种灼烧感也成了缓缓冲刷的温流。
“姜宁……”
衣袍和裙摆交叠间,她动手想要掀开他的衣袍。
姬恪眨下眼,猛然想起什么,他伸手拢紧自己散开的衣袍,挣扎着想要退开……
“你怎么了?”姜宁看着他,非常疑惑。
姬恪抿着唇,周围日光开始摇晃,床纱也被大风卷起,一片黑暗后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
……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都穿得整齐,没有露出什么。
他看向窗外,依旧是高不可犯的宫墙,没有那片朦胧的景色,不过宫墙上倒是爬了小片爬山虎,院中的树叶掉了几片叶子。
他如墨的眸子映着那略显萧索的景色,微微叹口气,让人进来:“把那片爬山虎清了罢。”
“是。”
……
时光总是易逝的,离上次婚宴已然过了几日,姬恪久违地又去了水榭,和小太子一起在长廊上下棋。
水榭旁的河面上漂着不少落叶,时不时有几张被鲤鱼顶开后沉入池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