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河西公社广播站将会从这天开始,一日不断的陪伴社员们三十年。
成为无数个孩童们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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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车站,郑秀秀背着一个挎包从火车上跑下来,一刻没停地跑回家,紧接着骑个自行车迅速往河西公社开去。
“哎,秀秀姨,奶奶问你有没有回来吃午饭!”
小花冲到门口,眼瞅着自行车消失在巷口,“哎呦”一声叹了口气。
她转身回院子,懊恼说道:“奶奶,秀秀姨跑得快!”
郑奶奶眼上的老花镜都搭拉下来,“别管她,她不回来就咱们吃,想是有急事儿,这阵子咋咋呼呼的。”
小花梳着齐整的两股辫,头发乌黑油亮,面容清秀干净。最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上的气质,约摸是学音乐的关系,整个人热情开朗极了。
她嘟着嘴巴:“我还想让秀秀姨,帮我把这几本连环画带给小妹呢。”
郑奶奶摸摸她的头:“等过两天我陪你去公社,到时候你亲自给小妹。”
小花惊喜:“奶奶你也会去公社吗?”
郑奶奶点点头,小禾说是想请她去给幼儿园小孩们上一节音乐课。
小花喜得直跳!
另一边,郑秀秀差点把自行车蹬出火花来。
她一路未停地把自行车开进幼儿园,刚巧宋禾准备下班回家,正出门呢,就见一辆自行车停在自己身前,差点没被吓得一趔趄。
宋禾后怕地拍拍胸口:“你咋来了!”
郑秀秀瞪大眼睛,好半天才道:“小禾,好可怕,我们报社社长被举报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明显被吓个不轻。
宋禾表情一默:“咋,咋回事儿?等等,你先进来喝口水再说。”
她带着郑秀秀回家,又给她倒了杯薄荷酸梅水。
宋禾坐在郑秀秀对面,看她彻底镇定下来后,再继续问:“啥时候的事儿?”
郑秀秀闭上眼睛,长吐出一口气:“就昨天,昨天下班那会儿。社长他……被人从报社拉了出去,说是他思想不正确。”
她眼眶慢慢变红,话音有些哽咽:“小禾,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可怕。那些人揪着社长的头发,把他眼镜都给摔碎了。我们,我们没一个人敢上去帮忙。”
说着,郑秀秀双手捂着脸,发出呜咽哭声。
房屋安静,鸟儿在屋檐上发出阵阵鸣叫。
宋禾轻轻拍她后背:“他们有说你社长到底是哪里思想不正确吗?”
郑秀秀眼泪从手指缝隙中流了出来,她抖着肩膀摇摇头:“没有,只说社长从前在国外留过学。”
宋禾手一顿,“唉!”
她叹声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郑秀秀估计是被吓坏了,昨晚在宿舍中不敢发出大动静。今天早上又匆匆回到平和县,也不敢跟母亲说这件事。
只能来到宋禾这儿,跟宋禾讲述。
哭过之后,她心中闷气倒是少了许多。
郑秀秀擦擦眼泪,又喝了口水:“小禾,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报社里大家风声鹤唳,气氛也变得十分紧张。”
宋禾沉思良久:“你别紧张,你估计没什么事。”
秀秀她爸是烈士,郑奶奶如今也没在学校教书,几个哥哥姐姐又在工作,全家都没有留学经历,压根没有小辫子可抓。
郑秀秀听宋禾慢慢分析,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她起身道:“我这次回来是借着采访的名义,明天还得回去,就不多留了。之后几天我都会尽量给你写信,你自己也得注意一些,这股风指不定啥时候就刮到平和县。”
宋禾道:“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吃完饭再走?”
郑秀秀摇头:“我那个采访有些麻烦,恐怕得费些时间。”
这么说宋禾就不多留她了,挥挥手道:“你路上自己小心一点。”
“好!”
于是的大娃三人赶回来时,郑秀秀就已先一步离开她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