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了槐花巷子后,一路跑着,小妹和米宝就一路点头打招呼,脸蛋都快笑僵硬了。
“呦,这是干啥去呢?”
有个在门口阳光下缝衣服的大娘问。
小妹没心眼,米宝却有。
米宝抢在小妹之前回答,笑笑道:“江奶奶好,我们是去找同学。”
在当下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运动不足。
你要是说自己运动不足,被红眼病听到的话,人家一个举报信就把你举报到农场林场去,让你去劳动。
小妹原本想说的话赶紧憋在嘴边,然后僵硬笑着点了点头。
“找同学?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找同学?”
又有一个抽着旱烟的大爷问了。
米宝:“到上岗路去呢。”
大爷点了点头:“那是有些远,主要是近路被封,等那条近路修好后,你们找同学能方便一些。”
上岗路离他们这也就几条街的距离,不过绕大路可得走上一段时间。
这大爷是附近的百事通,等米宝和小妹走后,开始旁边的大爷大娘们讨论起了上岗路新搬来的那一家人。
“那栋洋楼可漂亮嘞,啧啧,里头就四个人住着。”
“听说是当兵的?我瞧那老头子贼有气势,昨天我去找老孔下棋时,这老头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纪老头嘛,我记得他,好多年前就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听人说他打仗当了大官,这栋小洋楼革委会的可不敢收缴。而且,还时不时有人去帮忙打扫卫生!”
“我也记得他,他爹娘死得早,没个兄弟姐妹的,如今也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过他旁边有个大孙子,好像就是在铁道中学读书,去年年尾的时候这祖孙俩回来了。哎,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来避难的?”
这样想也很正常。如今这世道,不就有许多人赶回小地方来躲风头吗。
“哪能啊?外边儿的风怎么能刮到军队里面去,他是在部队里边的……”
不少人对这个离家多年,又衣锦还乡的纪老头子进行了一番猜测。
在他们争论这纪老头子到底是不是避风头才回平和县时,小妹和米宝刚好跑到了上岗路。
小妹大喘气,嗓子都很破风箱一样,又干又疼。
她叉着腰,脸颊红扑扑的,满头大汗的坐在路旁的一个竹椅上。
米宝额头上虽然也已出了汗,但难受程度远不及小妹。
甚至还能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你这种体质,真该来跑步。而且谁跑步像你一样用嘴巴呼吸,而不是用鼻子呼吸的。”
小妹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眼神呆滞。
米宝继续:“我觉得你就不该只跑半个月,等回去后我要跟姐姐说说,你这种情况就该跑上几个月。”
小妹神情依旧放空。
她此刻说句话,动一下都费劲,脑袋很是活跃,可身体却无比疲劳。
宋禾要是在这儿,保准能看出来这不就是自己跑完八百米的那副模样吗?
米宝“吨吨”喝下几口水,他没也碰壶口,等喝完后把水壶递给小妹,继续数落她。
小妹喝了半壶水后总算缓了过来,突然把口袋里的纸张掏出来,又拿出一根笔:“闭嘴别吵我。”
跑步完后不知怎么的,刚刚没想通的问题,突然就想通了。
米宝突然遭遇血脉压制,瞬间不敢再继续哔哔。
小妹这人灵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有时上着厕所,都会使劲儿大喊让宋禾把本子和笔递给她。
宋禾头两次还会按捺性子帮她递,递了几次后发现小妹还是这鬼样子,之后就爱咋滴咋滴了,怎么叫她,她都死活不递。
惯的这臭毛病。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如今厕所墙上满满都是小妹列出来的算式。
她们家烧柴火剩下的煤炭都是用竹笼装着,然后放到厕所中,有用时再拿出来用。
小妹在没有纸笔时,就是把墙壁当纸,把木炭当笔,用得也很顺。
等一面墙满了,她就自觉地把墙上痕迹洗了,下次上厕所时还能再用。
宋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