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陌衍挑眉，这个人类女孩好像在骂他？
正在这个时候，空中出现一团粉色云雾。
秦时瑾尽量让呼吸平稳，视线也忍不住看向粉色云雾，就看到男二常佑从粉色云雾里走出来。
如此奇特的一幕让秦时瑾的脑袋有点晕，男二身为一个人类，怎么会从云雾里出来？是她失血过多产生幻觉了吗？
等秦时瑾回过神，她怀里的阮糖已经不知何时转移到了男二常佑怀中。
常佑跪坐在地上，阮糖就靠在他臂弯里，他颤抖着手，不敢去碰阮糖血肉模糊的肩膀，看着阮糖的眼神里充满难过担忧心痛。
和他相比，袖手旁观的男主，无情得像个无关人员。
秦时瑾深呼吸一口气，将思绪拉回正题，“常佑学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阮糖送去医院？”
常佑摇了摇头，“没有用的，她的魂体被恶鬼的鬼气洞穿，送去医院也没有用。”
秦时瑾有些慌，“那怎么办？”
常佑没有说话，他抬手，放在阮糖心脏位置的上方，粉色的雾气从他掌心逸出，粉色雾气进入阮糖体内。
阮糖从昏迷中短暂醒来，看到常佑，低低叫了一声，“学长。”
常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温柔开口：“阮糖，我是一只魇魔，你愿不愿意和我结成契约，让我用我的力量为你续命？”
阮糖非常虚弱，但是听到魇魔两个字，眼睛还是亮了亮，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愿意。”
常佑说了一声好，低头吻住阮糖的唇。
粉色的雾气萦绕在他们身边，开出粉色的雾气海棠花，待雾气消散，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秦时瑾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她感觉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男主没有英雄救美，眼睁睁看着女主送死，然后，还把女主拱手让给了男二，让男二当着他的面和女主接吻，缔结契约？
剧情全乱套了吧！
秦时瑾疯狂眨动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猛地看向男主，“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盛陌衍抬了抬眼，看到人类女孩一脸世界崩塌的表情，觉得她的模样有点好笑，语气都忍不住上扬几分，“不然呢？”
秦时瑾很着急，“你怎么能让常佑带走阮糖呢？阮糖是你的……”
盛陌衍的语气冷下来，“你在胡说什么，那样一只小蚂蚁，给我我都不屑要，她还不配冠上我的专属。”
秦时瑾噎住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开口：“没有她，你会后悔的，你会孤独终老的！”
盛陌衍嗤笑一声，“人类总是如此高看自己。”
秦时瑾看着男主这幅欠揍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男主失去了他的女主，他自己都不着急，她一个小说里的炮灰着急什么！
秦时瑾想起了刚才男主冷眼旁观的模样，男主这是亲手把女主送到了男二手里吧？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上移，移到了男主的头顶。
那里好像在冒绿光。
秦时瑾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啧啧啧，男主的这顶绿帽子，是他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盛陌衍眉头微蹙，“你那是什么眼神？”
充满莫名的怜悯，带着看笑话的意思，仿佛他做了天大的傻事一样。
秦时瑾转移视线，“我又没在看你，你管我什么眼神。”
盛陌衍在万兽之界待了千年，独居黑雾城堡，很少遇到被怼的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时瑾看他站在原地，不再理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文具和手机，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准备往巷道外走。
盛陌衍拦在她面前，“等一下。”
秦时瑾不解，“你还有什么事情？”
盛陌衍下巴微扬，“其实，我也是一只魇魔，你要不要和我缔结契约？”
秦时瑾想到刚才男二和女主缔结契约的样子，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是捂住自己的嘴巴。
盛陌衍看到她的动作，眼中闪过恼怒，“放心吧，与人类接吻会折寿的，我才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秦时瑾皱着眉头，并没有放下手，瓮声瓮气问他，“你干什么要和我缔结契约？”
盛陌衍的目光落在秦时瑾的手背上，那里盖了一层纸巾，但是沁出的鲜血还保留着被驱鬼符激活的能量。
和他之前的猜测一样，这个人类女孩是纯阴之体，她的鲜血是纯阴之血，可以做绝佳的恶鬼外卖诱饵。
有利益才能有交易。
盛陌衍明白这个道理，“你知道你自己是纯阴之体吗？”
秦时瑾一脸问号，指指自己，充满不确定，“我？纯阴之体？”
盛陌衍想到源源不断的恶鬼外卖，心情不错，难得有耐心为她细心解答，“纯阴之体十分招鬼，你还是一个没有觉醒的天师，就算会画驱鬼符，遇到厉害的恶鬼还是很危险。
恶鬼是魇魔的食物，只要你答应结契之后把遇到的恶鬼都给我，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秦时瑾一脸怀疑，怎么看都不觉得男主像是这么好的人，用他的话来说，似乎她占尽了一切便宜，可是男主是那种为了一口吃的就低头的人吗？
她才不信！
盛陌衍看到人类女孩眼中的质疑，扬了扬眉，“当然，我的结契是有额外条件的。你要放弃契约里的控制权，还有，帮我找到我的第一任结契人。”
听到这里，秦时瑾立刻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不自己找？”
盛陌衍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上次结契太过意外，我没有记住她的脸，但是我记住了她血的味道。”
秦时瑾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藏在背后，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男主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不对，他要是发现她的血有问题，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她说话。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秦时瑾尽量表现得平静，“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找到她，你要做什么？”
盛陌衍冷笑一声，“撕碎她的魂体，做成恶鬼薯片，当零食吃。”
秦时瑾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发白，她抓紧手里的书包，“你这么残忍，我拒绝做你的结契人！”
秦时瑾说完，抱起书包就要朝外跑去，心里盼望着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盛陌衍看出她的意图，挡在她面前，“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帮我的忙，我可以给钱。”
秦时瑾咬住下唇，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钱！
秦时瑾大声回应他，“我依旧拒绝！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拒绝！”
秦时瑾抱着书包，绕开男主，朝着路口大步跑过去，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人类女孩的拒绝让盛陌衍心生恼怒，但是想到人类女孩那吸引恶鬼外卖的体质，他的恼怒又消失了。
有所依仗的人，任性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人类啊，最是贪心不足了，一定是报酬开得不够，才会这么快说出拒绝。
等下次见到她，他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和她商量具体的报酬。
盛陌衍抬头去看，人类女孩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他也不再逗留。
他有的是耐心。
盛陌衍迈开步伐，正准备慢悠悠走回宿舍，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他低头去看，一道红色的法印正在闪烁。
虚弱诅咒要发作了。
想起上一次的意外，盛陌衍直接通过黑雾回到了万兽之界的城堡。
第十二章
秦时瑾回到宿舍，洗漱之后立马进入梦境，继续和恶鬼们对战。
鬼妈妈和鬼爸爸只是被她暂时吓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在梦里学的那点技巧能用到实战里，她不能错过这个练习机会。
昨天梦境里的对战，秦时瑾只是本着戏弄恶鬼的心，给恶鬼们设置各种障碍，并没有真的对症下药，忽略了自己的战斗诀窍。
经过今晚的实战，她放弃对恶鬼们设置障碍，尝试借助符纸的力量，与恶鬼们实打实杠上，希望借此提高自己的能力。
上场的恶鬼从一只一只飞出来，到后续的两只、三只……等到最后一场，秦时瑾能勉强应对四只恶鬼的围攻。
噩梦之刃藏在混沌云雾里，看到女主人兢兢业业提高实力，满意地抖了抖刀刃，决定明天把恶鬼们的实力提高一成。
秦时瑾打完最后一场，整个人大汗淋漓，她身上有许多恶鬼造成的抓伤和刺伤，伤口冒着黑气同时还在汩汩流着血，衣服被鲜血浸湿，滴滴答答往下落。
秦时瑾虚脱倒在地上，混沌云雾变成一只只小蝴蝶，将地上散落的驱鬼符都捡起来，盖在秦时瑾身上。
秦时瑾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
秦时瑾感觉力气恢复一些，抬起手去触摸最近的云雾蝴蝶。
云雾蝴蝶在她手指上扑闪扑闪着翅膀，从嘴巴里吐出一行云雾凝成的字。
【今日任务完成，祝女主人好梦！】秦时瑾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的困意袭来，她陷入美梦之中，第二天醒来精神奕奕。
回想梦中的那行字，秦时瑾摸了摸下巴，“难道，这个混沌云雾还有男主人吗？”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她完成梦境里每日任务，恶鬼不会再打扰她清梦了！
·
上午的课结束，下午就没有课了。
秦时瑾吃过午饭坐公交去市中心，准备去人民路233号买黄表纸和朱砂毛笔。
昨天和鬼爸爸鬼妈妈打架的时候，红笔草稿纸绘制的驱鬼符非常脆弱，只是一次性的，而黄表纸和朱砂绘制的驱鬼符则可以多次使用，效果更好，她要尽量多买一点。
人民路233在市中心附近的老城区，下了公交车还要再走一段路。
秦时瑾按照导航一路走，来到一座有些年头的居民楼。楼下开了一家字画铺子，铺子旁边就是阮糖所说的那家文具店。
文具店门口挂满小孩的玩具，看起来和一般的文具店没有什么区别。
秦时瑾确定了门牌号，退出导航走进店里。
店里很凉爽，空调开得很足。
文具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染着一头黄毛，正靠在椅子上打游戏，顾客来了，眼也不抬。在他身后贴着一条大大的横幅。
【本店自助购物，买完扫码即可。】秦时瑾很疑惑，这样开门做生意，真的有顾客上门吗？
这样的想法刚闪过，店里突然冲进来一个客人，那客人惊恐万分，形容枯槁，直冲柜台，手抖着拿起手机扫码。
【微信支付9.9元已到账】，音响里的播报声响起，那客人赶紧回头看身后，然后神情一松，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一样，扒着柜台，大口喘着粗气。
黄毛老板的手机里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刚才那个客人幸灾乐祸地说：“说了自助购物要扫码，你还偷东西走，得教训了吧，以后，还敢不敢买东西不付钱？”
那客人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
黄毛老板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木盒子，盒子的盖子上画着一只八卦镜，“要不要买张平安符？诚惠五百元。”
那客人脸都绿了，只是想到最近遇到的事情，还是乖乖拿了一张折好的平安符，扫了五百元，死死攥在手里，疑神疑鬼地离开文具店。
秦时瑾看得起劲，见到店老板这么快就进账五百多，心动不已，这可比她兼职赚得多了。
或许是她眼巴巴的目光太热烈，店老板终于抬头看她，“同学，你也要买一张平安符吗？”
秦时瑾看他态度好，也忍不住对他笑了笑，“你好，我不是来买平安符的，我是阮糖推荐过来买黄表纸和朱砂毛笔的。”
黄毛老板听到这话，游戏都不打了，惊喜地打量她，是个干净漂亮的姑娘，气质也和普通学生不一样，莫非是什么大师？
“你是新来的天师？会不会画驱鬼符？我们店里长期收购驱鬼符，一张五千块！”
秦时瑾已经打开手机随时准备扫码，看到上面可怜兮兮的余额，又听到五千块的报价，心脏在剧烈跳动。
驱鬼符这么值钱吗？可是之前阮糖表现得很平常啊，遇见她撞鬼随手就拍了一张。
昨天他们应对那一家三口，还用了好多好多驱鬼符啊！那不是一下子花掉了几十万！
秦时瑾心动不已，只是看到黄老板这般热切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陷阱。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昨天用剩下的驱鬼符。
“我不是天师，但是我这里确实有一张驱鬼符要卖。”
黄毛老板一看到驱鬼符就抢了过去，催促秦时瑾打开收款码，干脆利落地给她扫了五千块。
他拿着驱鬼符爱不释手，嘴里还叮嘱道：“你下次要是再卖驱鬼符，记得联系我，有几张我就收几张。”
秦时瑾闻言，笑着开口：“好的，谢谢你了。”
黄毛老板笑眯眯的，“你太客气了。哦，对了，你刚才说买黄表纸，等我拿给你。”
黄毛老板俯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纸盒子，打开给秦时瑾看，“这里有黄表纸300张，朱砂30ml和一只毛笔，你看看够不够用。”
秦时瑾点头，“够了，这些多少钱？”
黄毛老板笑眯眯又拿了一个纸盒子推到秦时面前，“你第一次光顾我生意，还卖给我驱鬼符，就买一赠一好了。诚惠六十六元。”
谁不喜欢买一赠一呢？
秦时瑾笑纳，扫了六十六元给老板。
店老板热情送她出门。
走出文具店，属于盛夏的炎热蒸腾而来，秦时瑾看着店老板和气的模样，觉得之前的自己有点太谨慎了，说不定老板对待新客人都这么热情呢。
秦时瑾这么想着，摸了摸书包里的其他驱鬼符，正想再掏出一些卖给老板，手机突然响了。
秦时瑾拿起手机看了看，打电话的人是阮糖。
她赶紧接起来，“阮糖！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阮糖笑着回答她：“已经全好了，你现在在哪里？”
秦时瑾：“我现在在人民路233号，刚好买完画符工具。”
阮糖的语气十分惊喜，“我家就在旁边的234号楼上，你在字画铺子等我，我马上下来找你！”
电话挂断，秦时瑾十分惊奇，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阮糖现在就能下楼了？！
秦时瑾转身走进字画铺子里，道明来意。
字画铺子的老板是一个斯文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白色道袍，很有古人风范，正在整理书画，听到她的来意，放下手头的工作，将她迎进来，让她坐在会客区，给她倒了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