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刁妇——青阁酱
时间:2022-03-19 09:16:27

  柴苒没那么好糊弄,可是既然酒已经搬来了,卓妍又实在没钱,他也不能再把酒原路搬回去。
  柴苒抓住卓妍的胳膊:“我怎么觉得我上了贼船?”
  卓妍诚恳地盯着柴苒的眼睛,道:“盗亦有道,就算我是个贼,也是个讲道义的贼,难道我这间酒楼还不值一百五十两银子,放心好了,等资金周转过来,我第一个还你酒钱。”
  说完,卓妍对柴苒露出一个笑容。
  柴苒看着那些酒被一坛又一坛抱进仓库,也只得作罢。
 
 
第026章 做客沈府
  026做客沈府
  把酒安顿好,已经过了中午。
  卓妍要留柴苒吃饭,柴苒却说:“我进城一趟,顺便去看看我姐姐。”
  卓妍才恍然想起,这柴苒还是沈府的亲戚,听他要去沈府,也没强留。
  柴苒骑马来到沈府,家丁见是柴小舅,忙把他迎进院里。
  柴苒出入沈府,比出入自己家还神气,他大踏步进了堂屋,这个时候,沈家人刚刚放下筷子。
  一家四口人围坐在桌边,沈侍郎刚刚起身,抬头就见柴苒走到门口。
  沈侍郎为人端庄沉稳,恪守礼法,发自内心不喜欢这个小舅子,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敷衍应承。所以柴苒对这个姐夫也很惧怕。
  柴苒见到沈侍郎,立马放慢脚步,跨过门槛,先郑重地叫了一声「姐夫」。
  紧接着,就听到侍郎夫人欢喜地叫道:“苒哥来啦?”
  “姐姐!”柴苒大声叫道,比起那句冷冰冰的「姐夫」,这声姐姐可叫的真是亲切窝心。
  沈侍郎跺着步子,走出了厅堂。
  等姐夫走出去,柴苒才敢直奔饭桌,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推开帽兜,露出那一头白发。
  “小舅。”沈指挥主动打招呼。
  “好外甥。”柴苒笑眯眯地说。
  这时珍珠站起来,轻轻施礼,柔声叫道:“小舅……”
  柴苒立即喜笑颜开,望着这个外甥媳妇,夸赞道:“不必多礼,外甥媳妇这相貌脾气,比那刁妇强多了。”
  此言一出,沈指挥的脸立马黑下来。
  侍郎夫人也变了脸色。
  只有珍珠娇滴滴地说:“多谢小舅美誉。”
  侍郎夫人连忙招呼下人:“快去给小舅做几个热菜。”
  “不用不用……”柴苒连声说道,顺手捡起沈指挥用过的筷子,“我不嫌弃我外甥。”
  沈指挥铁青着脸瞪着柴苒,这小舅一天天长大,可越发没个体统,说话不分场合,能说的不能说的,一口全蹦了出来。
  侍郎夫人见儿子憋着气,怕儿子当场发作,伸手按住儿子的手以作安抚,同时对柴苒说:“这些菜都凉了,天气冷,让厨房给你做个热菜吧。”
  “不用不用。”柴苒说着,已经把筷子伸了出去。
  侍郎夫人不忍心弟弟吃冷饭,还是吩咐下人去做个热汤来。
  柴苒吃了口菜,向侍郎夫人炫耀道:“姐姐,我现在开始做生意了。”
  侍郎夫人听弟弟说在做生意,又意外又高兴,忙问:“做什么生意?”
  “开酒楼。”
  侍郎夫人一听,心凉了一半,她认为弟弟在吹牛,但又不好点破,小心地问:“开酒楼要不少钱,你哪来那么多钱?”
  “不用我出钱。”
  侍郎夫人更加不信:“开酒楼不用钱,怎么开?”
  “有人帮我开,给我净利的分成。”
  他这么说,侍郎夫人更加不信了。
  此时沈指挥已经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往外走。
  侍郎夫人陪弟弟坐着,问:“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柴苒正色道:“真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就是那个谁——对了,我外甥知道。”说着,柴苒抬头寻找沈指挥。
  沈指挥已经起身,听柴苒提起自己,又停下步子。
  “就是那个骂我的刁妇,叫卓妍的。”
  沈指挥胸口顿时一阵痉挛。
  侍郎夫人立马皱起眉头,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感到很失望。
  正想找个说辞阻止柴苒继续说下去,柴苒继续说道:“她新开了家酒楼,想买我私藏的酒,你知道,那些酒我不对外卖,可她非要买,她三番五次来找我,最后说,只要我把酒卖给她,她就把酒楼百分之一的净利分给我。
  她这个人,实在烦的要命,就被迫答应她了,今天刚把酒送给她,她居然赊欠酒钱,哎,这个刁妇实在难缠,我真是着了她的道了!”
  沈指挥和侍郎夫人听柴苒大大咧咧地说出缘由,都觉得惊奇。
  老天爷怎么把这两个人弄到一起了?
  沈指挥更是不敢相信,自从成亲以后,他基本没再听到关于卓妍的消息,只是前段时间皇宫大火,至德过来,至德说卓妍也问过他的安危。除此以外,这个世界仿佛没有这个人一样。
  沈指挥凭空思念,如今冷不防听到卓妍的名字和消息,他立即心乱如麻,无法淡定下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自己要干嘛。
  侍郎夫人了解儿子的心病,她抬头看见儿子正在失神,又悄悄瞥了一眼珍珠,珍珠正凝望着沈指挥,似乎把沈指挥的心思瞧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就连珍珠也知道沈指挥对那个卓娘子放不下。
  侍郎夫人更加担心小夫妻的关系。
  “松儿。”侍郎夫人提醒道。
  “嗯?”沈指挥恍然梦醒。
  侍郎夫人没话找话地说:“你去厨房看看,给小舅的汤做了没?”
  说完,侍郎夫人觉得这个理由实在不高明,明显有意支开他。
  沈指挥讷讷地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抬脚走了出去。
  他其实不想走,还想听小舅说说卓妍的情况。可是,有珍珠在场,他能怎么办?
  他怅然若失地走出屋子,也没去厨房,漫无目的地走出家门,心里空落落的。
  家中,珍珠见沈指挥走了,也不好单独留下,向婆婆和小舅告退,回了自己的小院。
  等屋中只有姐弟两人时,侍郎夫人拉着柴苒的胳膊,十分警惕地说:“苒哥,以后千万别在松儿面前再提那位小娘子。”
  柴苒正吃鸡腿,嘴里含着鸡肉转头看着侍郎夫人,满眼疑惑。
  他连忙把鸡肉咽了,等腾出嘴来,柴苒问:“怎么了?”
  “你这里边装的是石头吗?”侍郎夫人亲昵地指着柴苒的头说,“你也知道那小娘子和松儿有一段过往,现在松儿已经成亲了,你就不要在家里提起小娘子了。”
  柴苒目光游移一阵,漫不经心地说:“不打紧,反正都过去了。”
  侍郎夫人心想,大概不能跟弟弟说明白了,而且弟弟这嘴也不牢靠,多说无益,便口气严厉地说:“总之,以后不能在我们家提起那娘子。”
  柴苒笑笑,道:“姐姐,我知道了。”
 
 
第027章 连陌生人都不如
  027连陌生人都不如
  沈指挥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家门,心中的空洞失落无法排遣。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卓妍,还有想念牙牙学语的小越儿。
  他想偷偷去看她们一眼,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意义何在?今天看一眼,以慰相思,那明天呢,明天难道就不想了吗?
  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已经为自己的人生感到绝望,眼前雾蒙蒙一片,看不到未来。
  猛然间听到卓妍的消息,就像冷不防被人放了一箭,直中心口。他差点以为卓妍只是个虚幻的人,原来她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她在某个地方,而自己却见不到她,他就感到痛苦。
  为什么不能相见呢?在成亲之前,他特意问过她,他们还可不可以再见面,她当时的原话是「京城就这么大,想单独避开谁,怕是不可能」。
  她的声音如在耳畔,他反复回味,他们是可以再见面的,他无数次想找个理由去见她一面,可哪里有合适的理由?
  所有的理由,都掩盖不住真实目的。
  而现在,自己那不靠谱的小舅居然和她在一起做生意,光想想就觉得无比嫉妒。他多想堂而皇之地见她一面,像从前一样,想她,就想方设法地去找她。
  可是,见到她,能说些什么呢,能做些什么呢?
  告诉她,他有多想她?那只能招来她的嫌弃和鄙视。
  他清楚卓妍是什么样的人,她说他们可以再见面,只是无意中碰面。
  而不是特意会面,从他与珍珠发生关系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屏障。
  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站在寒冬的街角,冷风吹的他浑身冰冷,他没发现小舅悄然走近,只听有人叫他:“外甥,你怎么站在这?”
  沈指挥这才抬头,看见柴苒坐在马背,马鞍上系着一个包袱,里面一定是母亲为小舅做的新棉衣。
  “小舅……”
  柴苒稳坐马背,没有要下马的意思,高高在上,俯视着失魂落魄的沈指挥。
  “下来。”沈指挥冷冰冰地说。
  “干嘛?”
  “我让你下来。”
  柴苒又露出他那副不知好歹的笑容:“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
  沈指挥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扯着柴苒披风里面的腰带,把他从马背上提了下来。
  柴苒失声大叫,骂道:“臭小子,你干嘛!”
  沈指挥把柴苒放到地上,柴苒踉跄着站稳,胸中砰砰乱跳,原本惨白的脸色一片粉红,还以为沈指挥会摔他个倒栽葱。
  “我要告诉你娘!”柴苒吵嚷道。
  “你给我闭嘴!”沈指挥呵斥道。
  “你就这么跟你小舅说话的?”柴苒叫嚣。
  沈指挥知道自己理亏,他心情很差,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他低声道:“对不起,小舅。”
  柴苒没好气地整理自己的披风。
  “小舅,开酒楼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柴苒这才明白沈指挥为什么会在这,原来是故意等他的。他的气消了一半,道:“怎么了?”
  “没怎么,问问而已。”
  在沈指挥的纠缠下,柴苒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沈指挥听的极认真,不时插话询问,不放过一个细节,包括酒楼的位置,还听说了卓妍正在征文的事。
  直问到柴苒不耐烦了,沈指挥才放过他。
  临走,沈指挥正色道:“既然跟她做生意,就好好做,千万别耍滑头。”
  柴苒听沈指挥语气不善,不满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没大没小的,我当然好好做生意了,难不成我还要坑害自己?”
  说完,柴苒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转身骑马而去。
  得到卓妍的消息,沈指挥的心情才稍微好转。
  回到皇宫,他准备先去骁骑军平日休息的营房去烤烤火,经过窗口时,听见里面的士兵在谈话。
  “写首诗词,就能赚一两银子和一匹布,应该很多人投吧。”
  “那可不一定。”
  “谁说不一定的,我表弟就在国子监读书,听说国子监就有很多学生写诗去投,并不是为了那一两银子,而是他们天天读书读烦了,写首诗词玩玩而已。”
  沈指挥无意偷听,他只是有些出神,愣了片刻,才觉得他们说的似乎与他心中所想的事情有关。
  只听里面又有人说:“要不咱们也写一首来凑凑热闹?说不定真能赢到一两银子买酒喝。”
  众人一阵哄笑:“你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会不会写诗?”
  “我不会写,但我会抄啊!”
  其他人大笑:“你以为那位娘子那么好骗,她可精明着呢,人家难道看不出谁在抄?”
  “她要是真的那么精明,我们沈指挥怎么会不要她,娶了别人?”
  “你小点声!”另一个人提示道。
  “快走吧……”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来,沈指挥根本没时间闪躲,也没打算躲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瞪着门口。
  第一个人走出屋门,看见沈指挥站在外面,吓了一跳,后面的人推搡着出来,赫然见到沈指挥,也都身子一震,人人面露惊恐。
  看沈指挥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说的话全被沈指挥听到了。
  沈指挥的嘴动了一下,他想骂出来,骂他们个狗血淋头,可是他居然张不开嘴,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们。
  士兵们畏畏缩缩地,等着沈指挥让他们滚蛋,可是沈指挥嘴巴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但腾腾燃烧的怒火却已让他的脸由红转黑。
  “还不快滚!”沈指挥终于喊了出来。
  “是是是。”士兵们这才敢离开,撒腿就跑。
  沈指挥走进房间,来到炉子边,把那冻僵的手放在炉子上烤。
  原来他的手下早就知道关于卓妍开酒楼的事,只是他还被蒙在鼓里。
  能在骁骑军中任职的人,都不是白丁,多数是官宦子弟,或者什么大臣家的亲戚,这些人和国子监的那些学生来往密切,所以国子监中的事,骁骑军中的士兵也多数知道。
  征收诗词这种风雅之事,国子监的学生不会不知道,国子监既然知道,那么骁骑军中也多会听说。
  所以,在所有人都知道卓妍开酒楼征文的事,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想及此处,除了愤怒之外,他还有些感激那个口无遮拦的小舅。
  手指在炉火的炙烤下逐渐回暖,他抬头,看到墙边的架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他走过去,取出砚台,在砚台上滴了几滴水,轻轻磨墨,摊开纸张,取出毛笔。
  毛笔已经结冰,他又在温水中化开,蘸了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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