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算出日蚀的办法并不多难,但要每日夜观星辰,观看罗象星盘,推演算法,才能得出日蚀的准确时日,提前告知皇帝才有应对之策。
只是上月,监正因为某些事情损耗了一些血气,卧床休息大半月,哪里有时间夜观天象。
等他意识到有些不妙时,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弥补的可能。
崇德帝虽然在气头上,在经御史台谏言,知道钦天监监正一直卧病在府休息,日蚀之事与他无关,便没有迁怒于他。
表面看崇德帝明察秋毫,实际,皇帝憋着怒气,压下恨不得屠了钦天监的心。
念及朝堂还有明事理的大臣,怕杀了从登基就跟着自己的钦天监,令老臣们心寒,才没有降罪钦天监监正。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钦天监监正管理下属不利,被打了五十大板。
执邢之人是崇德帝钦点的禁卫军新晋统领,正当圣颜,皇帝眼前的红人。
这五十大板亲眼盯着,直接把钦天监监正打的去了大半条命,刑罚过后,人已经昏死过去,还是好心的小太监们帮忙抬回的府里。
镇西侯知道监正受罚背后的原因是因为他,内心懊悔不已,偷偷派人送了好些伤药补品过去,还有一些赔罪的贵重物品。
伤药收下无妨,只是其他东西不好留下,毕竟监正是为了报恩,如今受了罚也是他自愿。
怎么能因为报恩受了罚,却要恩人赔罪的道理,但监正知晓镇西侯的脾性,他如果不收下,对方只会更加懊悔自责。
无奈,只能吩咐下人,把东西收进库房。
如此一来,镇西侯的愧疚之心才散去一些,至于剩下的就以后再慢慢弥补吧,反正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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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
沐澂灏和王妃在王府中悠闲自在,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即使脑中的神经绷得紧紧,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面容。
“沐澂灏?”
“王妃有何事请教?”
笑吟吟的一张俊脸望着她,温沫澜突然发自内心觉得有些满足,张口想要说起什么事情的时候。
天空的异象如期而至,沐澂灏的心中才好似松了口气,放下了什么烦恼,一时竟疏忽了王妃脸上的神色。
等他回过神来想继续询问王妃想要说什么时,对方扬着脸震惊的望着天际,眸子深处是说不出的震惊和慌乱。
因为温沫澜知道,古代如果出现日食,就是传说中天狗食日的大凶之兆,往往是改朝换代的开端。
可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想想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的狗血情节,温沫澜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真和她犟上避不过去了吗?
不知道温沫澜的内心在害怕什么,沐澂灏只以为王妃也是被“天狗食日”的传说吓到了,赶紧将人拥入怀中,安抚的亲吻。
“王妃别怕,有本王在,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
从小到大没有人在她耳边郑重的说过“别怕”这两个字,本来就不是害怕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
有沐澂灏这句话就够了,反正世道乱了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随波逐流,只要他们不是夺位一事的枪头鸟,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
大不了,他们一家子逃到田里种地,逃到山里隐居。
天下之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沐澂灏不知道,王妃已经异想天开到了云端,连当农民、樵夫、屠户的事情都长远的想到了。
可惜,即使上辈子那样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们都赢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场东风。
风雨欲来的倾倒之势,即将拉开一场盛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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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已露颓势,皇帝□□□□,太子碌碌无能,朝廷腐败,贪官污吏盛行。
底下的百姓被压榨的苦不堪言,只是念着尚有良臣为官,姑且过的下去。
加上这两年,崇德帝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不好杀人,民怨才被稍稍平定。
可是牵涉到天威和灾祸上,百姓的内心可不管当今是谁在当政,加上被压迫的很了,即使舒缓了两年,整日也是活在恐惧当中,生怕一个不留神得罪了权贵就要被杀头。
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太难熬,百姓们都要过不下去。
而且朝廷是约束了那些勋贵的行为,但没有控制住他们剥削百姓的心。
一个早年参军的儿子战死沙场,至今皇帝下发的文书中,说的抚恤金都没有发到她的手里。
白发苍苍的老妪只能靠几亩薄田产的米粮过活,但税收越来越重,前两年老妇人因为收粮的官差多收了几层,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