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药,就把洋辣子踩死。
谢红尘收起了心剑,他转头看向第一秋,道:“她只是在此调养,但查清此梦由来后,我自会将她接回。”
第一秋冷笑:“谢宗主凭本事辜负的故人,要想接回去,自然也要凭本事。单靠一张嘴恐怕不行。”
李禄等人俱是无言——这二人论实力,可能谢红尘更胜一筹。但若论嘴上功夫,自家监正天下无敌。
果然,谢红尘都懒得理会。他来到黄壤面前,抬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可终究是没有。
故人如冰如玉,仿佛无知无觉。
可她本是极好动的一个人,哪怕是在祈露台滞留百年,也做了许多事。
谢红尘不敢想象她的心情。
于是就连对不起三个字,都那么多余。
他说:“我……会查找关于盘魂定骨针的一切记载,交给前辈。”
苗耘之嗯了一声,说:“回去吧,记住当务之急。黄壤若真说起来,也是一代名家。莫学鸡犬,互啄互咬,让她看了笑话。”
谢红尘再次看向黄壤,许久,他向苗耘之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司天监。
雪仍未停,上京的冬天,滴水成冰。
第一秋轻抚黄壤头顶,说:“其实入梦也无什不好。起码你能挣脱束缚,重获自由,对不对?”
“你这放的什么屁?!”苗耘之横眉竖目,立刻就开骂,“天道周行不怠、独立不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不久之后,就将大难临头!你这鼠目寸光的东西,怪不得是师问鱼的种!朽木!烂泥!”
他一通怒骂,如训曾孙,听得司天监众人如噤寒蝉。
只有黄壤享受着第一秋的轻抚,赞同这句话。
入梦有何不好?那些死去的人得以复生,乃是多少人心心念念,所求所盼?
何处不好呢?
而此时,玉壶仙宗。
谢绍冲正头大如斗。老祖伤势严重,呼嚎不止。
何惜金、张疏酒和武子丑亲自验看了,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是心焦。
好在此时,谢红尘返回宗门。
何惜金等人立刻围上去,何惜金先开口,道:“交、交、交……”
张疏酒补充:“谢宗主,阿壤之事,玉壶仙宗必须给出一个交待!”
——何惜金一时情急,竟然直接省略了前话。
谢红尘扫过三人,此时他心中忧烦,不比任何人少。
他压下性子,道:“实不相瞒,阿壤在十一年前,失踪了。”
他肯开口,何惜金等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疏酒忙问:“为何失踪?玉壶仙宗宗主夫人失踪,谢宗主又为何对外声称她闭门养病?这么多年,可有寻找过?”
他一连串问题,只因此事确实有太多不解之处。
谢红尘深深吸气——他若坦白黄壤提过谢灵璧之事,那么仙门定会公审谢灵璧。
且不说公审结果,单是民间揣测、野史传说,便足以毁了这千年宗门。
“内子失踪之后,我曾派人私下寻找。只是……”他语声微顿。
武子丑便道:“只是你借口乃是妻妹失踪,久寻无果。”
谢红尘默认,武子丑道:“难道,当年弟子传回消息,我还赞宗主高义。但是妻妹也如此关心,寻找十年之久。”
何惜金道:“谢、谢、谢……”
他说话当真费劲,张疏酒只好道:“谢灵璧呢?如今两次怪梦,矛头分明直指他!难道谢宗主就半点头绪也无?”
武子丑也只好苦口婆心,道:“谢宗主,事已至此,你难道还要包庇他不成?”
然而,谢红尘道:“我原以为,阿壤是受人蛊惑。但今日,我去到司天监,见到了她。”
“呃……”他提到司天监和黄壤,何惜金三人顿时有些心虚。
谢红尘接着道:“上次玉壶仙宗有人闯入,吾细查遗留痕迹,已知是何前辈等人所为。我想知道,三位前辈从何处探知,阿壤的下落。”
这就有些尴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张疏酒说:“此事确实冒昧,但我等也是听司天监监正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