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潋月含着泪抽出身契,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扔进了香炉中,看着火苗一点点侵蚀身契,似破茧成蝶的蝉蛹,她终于打破了困了她半辈子的贱籍,日后也是普通妇人了。
梁云川站了起来,“那两个孩子今日你也瞧见了,被贺氏教导的还不错。”
云潋月心中酸涩,却不能言说,只是点了点头,“妾身很感激世子夫人。”
“照母亲的吩咐,那两个孩子日后就在正院教养,但若是你还能有孕,我答应你,可以留在你身旁照顾,成为你的依傍。”
云潋月诧异的望着梁云川,“爷说的可是真的?”
她生下两个孩子也有一年了,世子爷常常歇在她院子里,她却没能再次有孕,便是因着她在刻意的避孕,她不想生下的孩子全给了贺氏,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若是她能留孩子在身旁,自然想再生一个孩子傍身,谁能晓得日后世子爷还会不会来她院子里,男人靠不住,孩子才是大宅院里的依靠。
“自然是真的,那月儿何时再给爷生个孩子?”梁云川一把将人揽过,健壮的臂膀桎梏住她的腰肢。
云潋月的手搁在他肩上,羞嗒嗒道:“爷说何时便何时。”
“那便今晚。”梁云川一把将人抱起往拔步床走去,云潋月在他怀里显得娇小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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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一早起来发觉下起了雨,雨还不小,她瞧了一眼便钻进了小厨房,准备点心,给贵妃娘娘备下的是运司糕与合欢饼,给明乐公主备下的是荷花酥与杏酪。
也不知她们是否喜欢,不过云莺勉力去做了,忙了一整个上午,没有假手于人,全是自个做的。
裴烬看她鼻尖弄了一些白色的面粉,笑着给她擦掉,“哪来的狸奴。”
云莺皱了皱鼻尖,拉开他的手,“殿下莫笑话莺莺,点心已做好了,劳烦殿下替莺莺转达对明乐公主的谢意。”
“母妃和明乐都有,本王的呢?”裴烬发觉她忙了一个上午,倒是将他忽略个干净。
云莺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等殿下回来,莺莺再给殿下准备嘛,莺莺好累了,您瞧,手都红了。”
她伸出右手,被滚烫的水汽熏了一下,手背一片通红。
裴烬握住她的手皱了皱眉,轻轻地给她吹着,“本王说了让你少下厨,现下受罪了,疼不疼?”
云莺鼓了鼓香腮,软软道:“疼呀,殿下再吹吹。”
瞧着秦王给她吹着手背,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手背,受到抚慰的好似不仅仅是手背,心里也软软的。
裴烬睇了她一眼,“来人,宣府医。”
“哎,殿下,用不着的,一会便好了,哪需要劳烦府医,今日下雨,免得府医跑一趟。”她只是想装的可怜些,好让殿下心疼,哪就用得着府医了。
“莺莺身体发肤皆是本王所有,日后再有损伤,必得重重惩处。”裴烬冷着脸,依旧让人去请府医。
云莺抿了抿唇角,殿下好不讲理,旁人都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轮到她,便是身体发肤受之殿下了。
她也不想和殿下争执,免得又被“重重惩处”。
府医冒雨前来,给她留下膏药,裴烬才让人提上食盒,入宫去了。
云莺站在廊下,望着院子里的雨,“这雨可真大啊。”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怪吓人的,若非点心已做好,真不该让殿下冒雨入宫。
凝玉在一旁应道:“是啊,奴婢许久不曾见这样大的雨了。”
“还有几日便是端午了,雨多倒也正常。”云莺伸出手去够雨滴,淅淅沥沥,有些痒,上京的雨比扬州的雨急躁的多。
“正是呢,端午在大豫是大日子,今年殿下又在京,想来宫里会办宫宴。”
“宫宴?”云莺有些疑惑。
“就是在宫里举办宴席,一般是朝廷三品大臣及其家眷能入宫参宴,这是一种殊荣,能与圣上一道过节,官员们求之不得。”
云莺点了点头,那就是十分盛大的宴席了,她一个庶妃,想来也与她无关,殿下未曾与她说过,她倒无需准备,不过端午也得应个景,将院子里布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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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到长乐宫时才晓得苏贵妃去了紫宸宫,他便先提着食盒去了找明乐。
明乐正看着窗外大雨发呆,听见哥哥的声音眼睛都亮了,忙跑了出去,“哥哥,你怎的下雨还入宫了?”
裴烬抬了抬手中的食盒,“来给你送点心。”
“哇,哥哥快进来,你今日这样好?是素香斋的点心吗?”她最喜欢吃素香斋的栗子糕。
“不是,比素香斋的还要好吃,你尝尝看。”裴烬将食盒放在嵌大理石桌面上。
裴烬这话说的明乐更是好奇不已,她还没吃过比素香斋的栗子糕更好吃的点心,连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