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爹爹娘亲为我考虑。”有人这样为她打算,当真是幸事一件。
“傻孩子,谢什么,走吧,咱们去见客。”原氏扶着皎皎,她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已很少出门了。
走到厅堂,程筠才踏进去呢,便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这便是皎皎吧?哎呦,长的可真是标致啊,天可怜见的,可算是将你盼回来了。”
孟程氏瞧见程筠便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瞧着眼里还泛起了泪花,当真是心疼的样子。
程筠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为何,她从未见过这个姑母,可姑母给她的感觉却算不得好,连如今她泪眼涟涟的模样,也让程筠想到了一个词——猫哭耗子。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想法,微微一笑,“姑母好。”
“哎,好孩子,可算是把你找回来了,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可见哥哥是有神佛庇佑的,才能将皎皎找回来。”孟程氏紧紧地攥着程筠的双手,激动的程度不亚于当初原氏见到皎皎的模样。
程筠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冷淡,不如当初见到爹爹娘亲时的欣喜,她好似高兴不起来,当真是奇怪,按理来说,瞧见这样激动的一幕,她心中也会酸涩才是。
她抬起头,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孟静儿,她低着头,双手绞着帕子,看似也十分不安。
“静儿,还不快些过来,这是你表姐,快喊人。”
孟静儿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她如何能想得到,那个秦王庶妃,竟会是信阳郡主,弄得当初她把人给得罪了,如今还不知如何厌恶她呢,她本是不想来的,可母亲非要她来,她也没个法子。
“静儿见过表姐。”孟静儿的嗓音都在发颤,她怕被信阳郡主报复。
“表妹无需多礼,都是一家人。”程筠笑着颔首,对于孟静儿,她没个好印象,但也不会刁难,毕竟她是程筠,不是云莺,与孟静儿才是初次见,没有矛盾,她也不打算将此事告知爹爹娘亲,瞧姑母的样子,应当与爹爹关系不差,还是不将从前之事说出来让爹爹忧心为好。
“皎皎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嘛,快来坐下,皎皎你这肚子几个月了?”孟程氏扶着程筠坐下,比之原氏还要热情体贴的样子。
程筠坐到了椅子上才回她,“快六个月了,姑母也请坐。”
“哎,六个月,那可得小心着些。”孟程氏拉着程筠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说的都是一些孕妇的忌讳之类的。
原氏也随口应着,一时之间,屋子倒还有些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程筠的眉心始终不曾松开,对于孟程氏,也还是亲近不起来,低着头,视线扫过孟程氏的手腕,发觉她衣袖下似乎有个疤痕。
“姑母,您手上受过伤?”程筠将她的衣袖往上推了一点,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疤痕,瞧着像是烫伤。
孟程氏冷不丁被程筠指出手腕上的疤,脸色微变,忙笑了笑,将袖子往下拉了拉,“皎皎别看,可别吓着你了,是从前被滚水烫了下,你可得小心热水,莫要烫伤了。”
“原来如此,我晓得了。”程筠点了点头,总觉得那个疤痕有些眼熟,但她又是初次见姑母,应当没见过。
看姑母对她如此关怀的模样,她的那颗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想来是为着孟静儿之事,她才会对姑母有偏见,可姑母这样热情,她带着偏见着实是有些不妥。
她坐了一会原氏便要她回屋去,外边不如屋子里暖和,程钰也在这儿待腻了,忙说她送皎皎回去,走时孟程氏还拉着程筠的手,要她得空去富兴伯府玩。
程筠点了点头答应着,不过去是不会去的,无非是场面话罢了。
离开厅堂,程钰扶着皎皎,大大的舒了口气,“可算是出来了,我真是不想见客人,坐在那嗑瓜子我都嫌烦。”
“那不是姑母吗?阿姐不喜欢她吗?”
程钰摇了摇头,“不喜欢,姑母对我可不如这般热情,你没瞧见方才她只对你热情。”
“我还当是为着我才回来,姑母才这样热情,从前姑母对阿姐不是这般吗?”
“才不是呢,她不喜欢我,我幼时曾打了她儿子一顿,她儿子可顽皮了,有一年来拜访,溜进了你的院子,把你院子弄的一塌糊涂,被我打了一顿,哭的可惨,因而姑母记恨上了我。”
程筠皱了皱眉,“那姑母为何对我这样热情啊?”
“傻皎皎,她不是对你热情,她是在讨好爹爹娘亲。”程筠抬手拍了拍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上的流苏,“你才回来,正是爹爹娘亲心疼你的时候,这个时候姑母对你越好,越是容易让爹爹娘亲给姑母留下个好印象。”
“那她这样做有何目的?”原来孟程氏并非真心待她好,是带着目的,怪不得她心里头不是滋味,又不是外人,何必要讨好爹爹娘亲呢。
程钰皱了皱眉,“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听说姑母想说媒,想将孟静儿许给二哥。”
“啊?”程筠不敢相信的望着阿姐,“不能吧,二哥怎么可能瞧得上孟静儿。”
这可当真不是她对孟静儿的偏见,光是孟静儿那次攀附着敏安县主来讥讽她,两人无冤无仇的,孟静儿无非是想通过欺辱她,巴结敏安县主罢了。
只那一次,程筠就觉得这人品行不大好,二哥品行高洁,一心向圣贤看齐,结交好友不重门第,重品行,因而在北漠十分吃得开,好友众多,跨越各个门第。
这样的二哥,如何能娶孟静儿那种为攀附权贵而诋毁旁人的人?
况且上次瞧孟静儿与程芊关系极好,那孟家应当更亲近程家二房才是,为何如今又想着将孟静儿嫁到程家大房来,据娘亲所说,程家大房与二房,可是水火不相容,孟程氏既亲近二房,又想来巴结大房,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