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沉渊——七里上帛
时间:2022-03-22 07:03:24

  司咏笑道:“怎么会呢?我和他关系好着呢!”
  白桦一愣。
  司咏兴奋地道:“白桦,你们有两间房,腾给我一间吧?”
  白桦的小厮一听,立马拒绝道:“那怎么行?我主子自小就是一个人睡。”
  司咏一下泄了气,道:“好吧。”
  圣凌风冷冷看了白桦一眼,又有几分火气上来,对司咏道:“你看吧!非要去碰冷钉子!我先进去了,随你住哪里!”
  苏蒲日也点头道:“嗯,都随你。”
  司咏笑道:“好,我先去买个东西。眉姐姐,你们也快进去吧。我很快就会来。”
  沈眉看着司咏,一脸不舍地点点头,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房门。
  司咏笑笑,道:“放心。”
  这一幕,自然又是落在了白桦和小厮的眼里。
  他们没有多说,自出去了。司咏也随后而至。
  出了客栈大门。
  小厮方开口道:“看你这个样子,是很遗憾没有和那沈眉住同一间房吗?”
  司咏一愣,道:“你胡说什么?!”
  白桦也在此时皱眉看她,道:“你和她可有订亲?”
  司咏又是一愣。
  白桦冷冷道:“如果没有订亲,就不要随意损害姑娘家的声誉。”
  司咏脱口而出道:“我没有!”
  白桦冷冷看她一眼,自往前去。
  小厮道:“你现在又跟我们出去干嘛!”
  司咏道:“我去酒肆!谁跟着你们了。”
  方才一行人在小镇绕了一圈,发现了一家酒肆,她自是心痒难耐。
  小镇没有夜市。居民也歇得很早。行人三三两两,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劳碌的人。
  司咏很快找到了那家酒肆,便和一旁的两人说了一声:“我到了。再见。”
  小厮一见酒肆的招聘,道:“还是个酒鬼呢。”
  白桦微一蹙眉,朝她微一点头,继续往前走。
  入得酒肆,人杂酒味重。
  司咏在里间喝了一壶,尝了一下味道,便受不了酒肆的种种味道。她买了两壶酒拎出来,准备带回客栈喝。
  一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忽觉几分惆怅,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回 离开家,离开父母。
  不知道京城的父母是不是也正看着天上的圆月?
  她揭开一瓶酒的酒盖,仰头喝了一口酒。
  她一边看天上的月亮,一边喝酒。忽然,她眼尖地看到屋顶上一群提刀的黑衣人正悄声无息地疾行。
  司咏一撇嘴,怎么哪里都有刺客。
  忽然想到白桦,她心中一凛。立马飞身跃起,尾随一群黑衣人其后,无声无息。
  夜深人静,行人鲜少。
  跟着走了一阵,忽然瞥见一个纤尘白衣。他正往一片树林而去,而他身边的小厮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下了屋顶,跟随他往树林而去。
  不多时,厮杀声起。司咏隐在一棵树后面,倒没有忙着出手。
  “啊!”
  陡然间,只听见声声痛呼。
  司咏借着月光一看,只见黑衣人忽然全部消失不见了,白桦的纤尘白衣一血未染。
  那小厮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笑道:“主子,你这个陷阱的主意真好,不费吹灰之力!”
  “好痛,好痛啊”
  “放了野兽夹!”
  “动不了了!”
  “……”
  前方的陷阱传来声声哀嚎。
  白桦发令:“先埋了,再去报官。”
  小厮道:“是!主子!”
  接着,只听见泥土洒落的声音,还有阵阵呼痛之声。
  直到那些人都被泥土埋住,再没有了声音。
  司咏不禁感到大快人心,正欲往回走。
  一道疾风驶过,卷起地上树叶灰尘无数。
  瞬息万变。
  一道亮光刺向白桦。
  白桦反应极快,挥剑应敌。
  又是一个黑衣人。
  看了一阵,白桦和黑人竟拆了百来招。更令人意外的是,白桦渐渐疲惫,有不敌的趋势。看来,这黑衣人的武功尤为高强。
  黑衣人形如闪电,出手如鬼魅。
  一剑从天而降,即将刺向白桦的头顶。
  “主子,小心!”
  那小厮挥了一把铲子欲砍掉那极速而来的剑。
  却不想,自己反被剑风弹出老远,顷刻倒地不起。
  而白桦险险一避,仍被刺中了手臂。
  鲜血瞬间浸染了他雪白的衣袍。
  司咏暗暗惊呼。她自然也是一个怕死的人,见白桦尚且不敌,也不敢贸然上前。她左手臂至今也没有好全,内伤也未痊愈。力量比以前弱了不少,总不能去帮倒忙。
  她在脑中飞快想着如何巧妙地帮助白桦。
  受了一击,白桦的力量更弱,手中的剑一击被掀翻,竟飞到了司咏脚下。
  同一时间,那黑衣人的剑也被白桦一脚踢飞。
  此时,黑衣人没了剑,双手却灵活转动,似要将风云聚集其中,这一掌酝酿了极强的内力,正欲击向白桦。
  司咏一见,脱口而出道:“张立山!排云掌!”
  那黑衣人身躯一顿,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白桦被击退几步,右肩发出骨折的声音。
  黑衣人正欲下杀招。
  司咏拾起脚边白桦的剑,将手中的一壶酒扔向了张立山:“这么美好的夜晚,不喝点酒?!”
  这壶酒被张立山接住,他解开黑布,仰头喝尽,哈哈大笑,道:“多谢好酒!”
  司咏冷道:“好酒喝完了,看招!”
  她反身将自己腰间的软剑刺出,刺向张立山。
  张立山道:“司兄,我拿人钱财□□,你还是不要挡我的财路好。”
  司咏一边应敌,一边道:“张立山,你和陷阱里的人不是一伙的,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
  白桦趁这个空档包扎了自己伤口,鲜血总算不再往下流。他上得前来,冷然对司咏道:“你走。”
  司咏道:“朋友有难,我岂能一个人走掉?接着!”
  白桦一愣,接过司咏抛来的剑。
  二人并肩作战,双剑合璧,一齐对阵张立山。
  司咏大喊道:“白桦,你攻他左边,我攻他右边。”
  白桦不语,却依言照做了。
  二人齐力,张立山手中没有剑,二人微微占了上风。
  司咏道:“张兄,虽然你武功非凡,一骑绝尘,但我们二人加起来,你也不免吃力,不如别打了吧。“
  张立山道:“哈哈哈,司兄,既然你执意帮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脚下内力运转。
  司咏惊呼道:“风行腿!”
  这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司咏被高高踢飞,手中的剑也被震落在地。
  夜空中,圆月高悬。
  这一次,没有人来救她。
  是的,她被一脚踢飞了,却没有像上次那般感受到那袭遍五脏六腑的痛意。
  看来,张立山刚才还是控制了力度。脚下留情了,只为了将她支开。
  顷刻之中,司咏只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
  她掉入了一个水谭之中。
  她在水中拼命地扑腾,仍不觉陷了下去,还看到了水中的石头和水草,腿被尖锐的石头划破数处。
  她强撑着意识,拼命地抓救命稻草。
  模模糊糊之中,不知抓到了什么东西,她死死攀在上面。渐渐浮起来,脑子却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而那一边,司咏被踢飞,白桦心下大急,左手执剑击出,脚下攻势快如闪电。张立山飞出风行腿,自然要耗费很大的内功,力量不比之前,却杀红了眼睛一般,趁空拾起了地上的剑,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对阵白桦。
  忽然,白桦将左手的剑迅速移到右手,左手发出一记集中了一身内力的掌风对准了张立山的胸膛。
  张立山专注于这掌内力。
  却不想,白桦忍着右手手臂的剧痛,提剑刺入了张立山的胸膛。这一剑,他下了猛力。
  张立山眼瞳微微睁大,一脚踢向白桦的胸膛。
  他刚才完全没有防备白桦被排云掌震折的右手。谁能在骨折的情况下还使出大力?
  白桦被踢得倒退数步,却支撑不倒。
  张立山站立着,将剑生生拔出,扔在地上。他胸口鲜血狂涌,口吐鲜血,再不恋战,提了自己的剑,飞身离去。
  白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厮,尔后拾起地上司咏的剑,飞速而去。
  他行了一阵,借着月光一路寻找。总算看到了一汪小小的潭水,那戴了面具的人正攀在一截枯木上,在潭水中漂浮着。
  白桦立即放下手中的剑,飞速下了水,以未受伤的左手揽了那晕倒的人,艰难地游回了岸边。
  他将司咏平放在地上,给他解开湿透的衣裳,先透气。
  外衫早已被司咏脱去送了人,如今只剩下外衫和中衣。
  白桦手上动作飞速。看到那鲜红的肚兜和连山起伏的胸脯。
  他终于察觉不对,微微蹙眉。
  正要继续时,忽然脑中一片清明。
  他给她重新穿上衣服,尽量不碰到她的一寸肌肤。
  他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心跳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她面具下的假刀疤遇水泡发变大,已经成了稀烂一块,松松掉下来。
  他揭开她的面具,掏出一块帕子,给她细细擦了脸上的泥草。
  尔后,他去寻了一些枯木树枝。
  很快,一团火就被燃烧起来了。
  他蹲下身,正欲将司咏从地上扶起来,就听见一声咳嗽。
  白桦的动作顿住,正襟危坐在一旁。
 
 
第134章 患难交心照情
  司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夜空。
  高悬的圆月,璀璨的繁星。
  再看到了一旁劈啪作响的火焰,尔后才感到自己一身寒凉。
  她心中猛然一惊。视线往下一看,衣裳完好,心里这才一松。
  再一偏头,她看到了一条正在滴血的右手臂。
  白桦紧握双拳,似乎恍若未觉。
  司咏撑着坐起身来,道:“张立山呢?”
  白桦不知看向何方,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跳跃着。
  他平静道:“跑了。”
  司咏兴奋道:“白桦,你可真是太棒了!不过张立山这一脚比上次那一脚要轻很多,现在没有感到有多痛诶。”
  白桦凝视她,不解道:“为什么?”
  司咏一边脱下衣服的外衫,一边道:“什么为什么?”
  白桦将脸偏了过去,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一丝滴水的发垂下来,半遮半掩了他俊雅的脸庞。
  司咏将衣服架在一旁,火光倒映在上面。
  司咏兀自道:“哦,你是说为什么要帮你?”
  司咏从袖子里拿出今天在集市上买下的剑穗,将一旁白桦的剑拿了过来,绑在剑柄上,再将剑横在他面前,笑道:“你看,这就是原因!”
  白桦偏过头来,将剑接了过来,呐呐道:“十个铜板的剑穗。”
  他全身湿透,在火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淡淡的水汽,如雨后的烟雾般朦胧。
  司咏道:“是啊,十个铜板怎么了?礼轻情意重!我不是在你的小厮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让你承认是我的朋友吗?怎能被他看扁了去?”
  白桦轻轻念道:“朋友。”
  司咏哀叹道:“啊,做你的朋友可真难啊,我不做点牺牲,出点血,是不是下次我只能得到一个‘不熟’啊。”
  顿了顿,她又昂首,自得道:“现在,我们可是患难之交了!”
  白桦垂下眼眸,蝴蝶般的睫毛扑扇着,道:“你,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司咏撇撇嘴,道:“怎么会?当然只对自己认可的人,情趣相投的人才这样。”
  白桦抬起头来,黑眸如森林一般幽邃,看着司咏道:“情趣相投?”
  司咏道:“是啊,我抢了你的财宝,你却帮我一起救助了难民,就这一点,足够让我敬佩了。还有,你知道了我的假疤,却不拆穿。还有,上次在擂台,你借我手套,又让我没有丢脸地摔在地上…… 总之,很多很多,都要谢谢你。”
  白桦沉吟不语,半晌才道:“也……谢谢你。”
  司咏笑笑,见白桦湿透了的衣服正在滴水,道:“你把外衫脱下来烤烤啊!免得着凉。”
  正说着,她自己却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白桦上前,以手背一触司咏的额头,感受到一阵高热,道:“发烧。”
  司咏打了个喷嚏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无力,仍抬起手来打掉他的手,道:“你不是,不与旁人触碰吗?”
  见她明显虚弱下来,白桦站起身来,将地上的衣服拾起给她披上,又扑灭了地上的火。
  接着,他背对着司咏,蹲下身去,道:“上来。”
  司咏仍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道:“什么?”
  白桦淡淡道:“背你。”
  司咏好笑起来,道:“不敢,不敢劳你大驾,我自己走!”
  说着,她勉强站起身来,这回却是直接大脑一黑。她只感到一阵冷冽的气息包围了她,她伏在一个宽阔有力的背上。
  这回,她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司咏先是看到了一缕初升的阳光,再是趴在她床边那睡着了的娇秀容颜。
  眉姐姐。她这才放心下来。
  一摸额上的异物,是一块棉布正搭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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