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名小老虎跑到一半,就被赵维桢左右手各一个拎了回来。
“待会再去行礼!”赵维桢勒令道:“没见到你们阿父和王上在说话呢吗!”
德音失望:“啊……”
文茵则是任由赵维桢拎着,冲嬴政摆了摆手:“王上待会见!”
嬴政见状,实在是没忍住,失笑出声。
两名小豆丁一打岔,少年人心存的窘迫一扫而空。他放松下来:“当年仲父如何作想?”
问的自然是吕不韦得知赵维桢怀孕时的心情。
吕不韦苦笑几声:“也没什么心情。”
先王走得太早,当今秦王身边除了吕不韦外,也没有任何信任的男性长辈了。他如此发问,吕不韦虽不意外,但陷入了片刻的迟疑之中。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嬴政。
“我与维桢……”
吕不韦感慨道:“当年早就有所准备,因而也没什么意外。”
他总不能对秦王说要不是赵维桢想要继承人,两个人之前根本就没同房吧!
“王上这是有备而来。”吕不韦调侃道:“怕自己头一回当爹,做不合适么?”
“夫人与仲父,同我与英华很像。”嬴政却不为所动,认真回应:“与父王母后不一样。”
吕不韦猛然一顿。
哪里不一样?
先王子楚和赵姬是因为实打实的感情在一起,而吕不韦和赵维桢却是利益夫妻。
这与楚国公主为联姻入秦也差不了多少。
“原来王上因此才向不韦发问。”吕不韦勾了勾嘴角,显露出淡淡嘲讽色彩。
“还是别学我们。”
吕不韦低声道:“起了个坏头,之后一切都不是那个意思了。”
嬴政讶然侧首,他看向吕不韦:“仲父此言何意?”
第121章 一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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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父此言何意?”嬴政讶然道。
吕不韦只是不带感情地笑了几声作直接回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一刀狰狞血痂从虎口延续至末指指根,如同丑陋的蛇横亘在他的掌心。
赵维桢追问了足足三遍,他为何这么做,吕不韦没有回答。
不是避而不答,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当时的吕不韦什么都没有想。
刀来了,他便伸了手,待到痛楚直袭脑门,血迹泅透衣袖,吕不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事后比伤口更让他畏惧的是自己的行径。
什么时候,他对一人,可以做到身体先于行动?
“我与维桢,”吕不韦低声出言,“关系因利益而起,因利益而延续。算得太过清楚。”
就算是吕不韦也明白,婚姻、感情,是没法算清楚的。
“昔日维桢有言:不怕人有所求,就怕无所求,便立于不败之地,不可为人讨好,不可有攻讦之隙。”吕不韦感慨道:“难道她自己不是如此?如今我没有什么能给她的,金钱、名声,乃至权力,都是维桢自己挣来的,不韦摸不透她还能从我这儿索求什么。”
这番话是对嬴政说,更是对他自己说。
吕不韦本没期待嬴政能理解,但少年国君却回给他一个足以称之为震惊的神色。
对上嬴政一双含着意外的凤眸,吕不韦苦笑几声:“王上不懂?”
年轻人,不懂也正常。
他与赵维桢之间的纠葛,连吕不韦自己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