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手中收势而回的冰丝链缠入阿渺的臂间,自己的手则握上她的,将软剑电光般旋刺而出,剑尖直逼向敌手面门。
这种危急关头, 阿渺竟忍不住有些哂然。那剑上的毒根本不足以致命,他却一脸严肃地说得这般虚张声势,分明又是要故意吓别人……
对方听见“有毒”二字,果然多了几分戒备,纵身后跃数步,横剑在胸,冷笑道:
“松林里的人,也是你们杀的?”
阿渺反问道:“霜叶山庄,是你炸的?里面的人呢?”
那人打量着阿渺,“里面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渺道:“是我朋友。”
那人闻言冷笑了几声,“好啊,好得很!”
这时,又有四、五人从断墙处跃下,围至持剑人身旁,唤了声:“祭酒。”
祭酒?
阿渺和无瑕心中俱是一动。
阿渺只觉得这个字眼似曾相识,而无瑕却很清楚,这祭酒二字、史上虽曾用作朝官名号,但在近几十年里,也只有祈素教众会用来称呼教内的高阶使者。
也就是说……
祈素教,竟然也搅进来了……
被称作祭酒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朝阿渺和无瑕的方向抬起剑尖,下令道:“捉活的!”
众人应喝一声,各自亮开兵器,围攻而上。
阿渺来不及多想,松开手指、将手中的软剑交还给无瑕。
“那个使剑的留给我!”
语毕,她腕间冰丝链直掠而出,在空中绕出一抹凌厉的圆弧,击向祭酒。
祭酒手中白刃翻转,与铁蔷薇撞击出脆响,身形连转侧旋,避开冰丝链诡异的弧形缠绕。
他意识到阿渺兵器的厉害,便也拿出了十足十成的劲力,劈砍削刺,宛若凤翅拨云、凌厉决绝。
阿渺生平还未曾见过如此的高手,既有甘师姐的灵活敏捷、又有白猿师兄的力大无穷,每次兵器相交,只觉得虎口破裂、剧痛难忍。
无瑕手中剑光疾抖,将另几名帮手阻挡在外围,同时不忘聆听阿渺那边的情况。
女孩吃痛的呼吸,越来越重。
“药盒。”
无瑕出言提点,一面使出一招“破空苍弩”,剑尖在围攻诸人的臂上迅速划过。
阿渺反应过来。
之前她从无瑕身上拿的那个药盒、没好意思再伸手放回他衣襟里,就暂且放在自己身上了。
她调整身形、猛地闪身收势,拉动机括,将袭至祭酒眼前的铁蔷薇“啪”地一声弹开,趁着对方吃惊的一刹那,抛出怀中药盒,凌空拍出一掌七十二绝杀的“惊涛骇浪”。
木质的药盒,在半空中碎裂开来。
赭色的药粉,如雪沫般四下飞洒,倾泻而下。
祭酒大喊一声:“小心毒粉!”,自己却因此吸进了一口飞舞至面前的粉末,当即觉得眼前一暗,脚下顿时踉跄。
其他几人被无瑕的软剑所伤,催动内力跃避开来之际,令得体内毒素加快发作,各自亦是身形难稳。
无瑕趁势追击,软剑银光四溅、击向对手胸前要害。祭酒情急之下,憋住一口真气,足尖点地,自后旋身反向跃出,剑尖直刺无瑕后心。
表里山河?
阿渺见状,禁不住心下暗呼了一声。
无瑕感应到背后风声,软剑急转后扫而出,使出了那招阿渺上次想看却没看成的“神龙甩尾”、反手架住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左手指尖凝气,击向祭酒面门。
“等一下!”
阿渺急声喊道,铁蔷薇弹入两柄剑之间,绞出“喀”的一声锐响。
祭酒趁机后跃开来,被部属齐力扶住,随即喷出一口黑血。
阿渺盯着他,“你……为何会用七十二绝杀的‘表里山河’?”
她脑中思绪急转,心中似有所悟,猛然间忆起了童年时随流民夜行的那一晚,好像也有人也提过“祭酒”这个词——
“是祈素教的柳祭酒,领着弟兄们宰了禁军,夺回了这些尸首!现下柳祭酒已经带人去了富阳关,誓要破关入京,找那皇帝老儿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