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人心如刀割般的绚烂。
黎云书遥望着会阳城,低声问:“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若想彻底根除疫病,需要做两件事。”奚泽望着天上幽幽的灯火,叹道,“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第一个。”
“是什么?”
“杀掉被蛊王寄宿之人,将其置身火海,挫骨扬灰,方有一线生机。”
“......”
黎云书没有说话。
直到她盯着的那盏明灯飘上夜空,再也看不见踪迹,她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但这些时日,蛊王还不能除。”奚泽继续,“蛊王与众蛊之间,是彼此依存的关系。如今大家身上的蛊力量正盛,便是烧死宿主,蛊王也能汲取他们的力量重获新生。”
“等疫病稳定下来,再烧死蛊王,方能一了百了。”
于是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该如何才能克制住他们身上的蛊?”
奚泽默了许久,“师父他应当知晓。”
他的师父,亦即黎子序的师伯,是会阳城乃至整个南疆最有名望的医者。
此人坚守医道,是个正直之辈。嘉王在时,他会给嘉王手下的伤患治病,却绝不肯服务于嘉王的野心。
但他最器重的弟子却背叛了他。
为此两人十年没有往来。
奚泽答应帮助众人排解疫病后,在医馆来往数日,也不曾见他一面。
黎云书知道两人的嫌隙,“我去问问。”
她去时医馆难得空闲,子序师伯听了缘由,道:“你让他亲自来,我有事情问他。”
没办法,黎云书如实告诉奚泽。
奚泽点头,“我知道了。”
等奚泽进去后,她还颇有些担心二人会吵起来,附耳听了许久,见没有争执迹象,黎云书犹豫着离开了。
最后听到的,是师伯略有些疲倦的话,“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你毕竟做了那些事,害死了这么多人性命。”
“我知道。所以恳请师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次日一早,子序师伯便收拾好了行囊,对黎云书道:“早年我曾同大理国国医相识。大理对蛊术的钻研远胜于南疆,我欲南下大理,但需一队人马护送。”
她便明白昨日里二人说了什么。
但紧要关头兵力吃紧,大半兵士都染了疫病,剩下的也勉强够守边。黎云书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忽传来一女子声音:“还有我们。”
她回头,见四夫人手持长枪,柳眉微挑,“南疆巡边一直是我在做,周围的盗匪都怕我,能护送医馆的人到大理去。”
“那夫人需要多少卫兵随行?”
“事不宜迟,人越多反而越容易耽误,只遣我的亲卫便可。”
等几人一走,医馆的担子落在了奚泽头上。
他不遗余力地传授给子序知识,尽了最大的力量压制毒蛊。这南疆本由四殿下来守,而四殿下的卫兵只听命于三人,一为四殿下,一为四夫人,另一个便是沈清容。
如今三人都不在了,黎云书只好挑起担子,早上忙着防备守边,夜里顾忌着城中和兵士们的病情,一整日都挤不出两个时辰休息。
连照看沈清容的时间都极少。
按照奚泽的指使,众人将沈清容捆起来关进屋里,还特意用铁门封住。
奚泽解释:“蛊王对宿主的控制极强。这几日中,他极难感知到外界,过往最痛苦的回忆都会反复上演。寻常人经由十天,不呆傻也会疯魔,至于他......”奚泽摇头,“自求多福吧。”
事实上,把一个人逼疯,根本用不到十天。
第五天时,软禁沈清容的屋中接二连三传来物件碎裂的声音。前去送饭的卫兵皆痛哭流涕回来,“黎知事,姜经历自己挣脱了绳索,现在正拼命劈砍着门。我们控制不了他,进去就是送死啊!”
她当时正在吃饭,闻声立马甩下饭碗,提起长剑随众人过去。
去了才知现状有多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