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船舱外海面上的小船虽然距离并不远,但对于不通水性的人来说,只要不留神掉进水里,也是难逃这一死。
如此,三人都有些犹豫不决。
纆儿一向精灵胆大,她明白过来,也不及细想道:“横死竖死都是死,我先跳给姑娘探路。”她说罢眼一闭,心一横爬上船舱的窗沿上朝着那小船跳下去。不偏不倚,老天保佑,刚好跳进了小船内,只是纆儿膝盖磕到甲板疼得她直捂住嘴。
“太好了,太好了”绯儿惊喜道。
沄纚把头饰衣物尽数卸下,绯儿扶她爬站到船窗口上,她探了探身子,又深吸了一口气便闭眼跳了下去,准确的跳进了小船,只是这一跳来不及站稳,她的膝盖磕到了船板上,手也被蹭破了一大块皮,冷汗如雨,痛难自抑,好在理智提醒了她,为了不发出动静,沄纚只得死死地咬住嘴唇。
很快绯儿也闭着眼睛朝船舱窗外的小船跳去,眼看着她已跳进小船,只是脚尖偏塌到了小船边沿,脚底打了滑顺着船沿脚滑进了海里,庆幸的是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船沿,沄纚忙和纆儿用尽了全力将她拉到了船上。
费了九年二虎之力,三人总算是有惊无险。
沄纚忙从腰间取出一把精巧玲珑的匕首,这匕首是她偷留作将来了结性命之用的,现如今还不到那个时候便派上了用场,她抽开盖匣锋利的刀刃朝小船绳索划去,绳索瞬间断了。
此时,海上刮起了北风,小船在海上一番旋乱,海水掀起老高,把晃荡在小船上的主仆三人吹刮向远处的芭蕉林而去。
海匪杀到船舱,看到这幕,想追已然来不急。
北淳海域,花船不远处有一艘大船正朝花船急驶过来,白色帆旗上黑色的北淳二字清晰可见,海匪们见状正准备闻风而逃,这大船他们当然认识,这可是北淳国的船,五国十邦最惹不得的船。
北淳大船上的白衣公子眼疾手快,不等海匪逃走,一声令下: “放箭”。
数十位弓箭手拉弓发箭,一时箭如雨下。
这下令的白衣公子乃是北淳国敏女君次子靖王。
不一会儿,花船上的海匪几乎一一被利箭刺中,一瞬间海匪死伤大半。
靖王抬手道:“抓活的。”
“是。”几位高手随机纵身一跃,登入花船与海匪打斗,不过几招便活擒了两人,绑跪道靖王面前。
“先带回去严加看管,随后本王要亲自审问。”说完,随即立刻起身朝芭蕉林赶去。
沄纚主仆三人颠簸在冰冷的海水中,总算顺着大风很快哐啷到了芭蕉林。
沄纚晕沉沉地从船上下来,未经水性,从大门不出的她心口堵得慌,才拍打间“哇”的一声,将腹中海水皆呕吐了出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只是这一折腾她的面色更是惨白。
侍女们一起把船推到了海里,绯儿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沄纚和纆儿找到一个小山洞,将她拖了进去。
虽是四月的春天,却也出奇的冷,冰冷的海水将衣衫侵得湿皱皱贴在身上,海风拂过,寒意刺骨,沄纚直打哆嗦,反正无人,索性把重重地衣衫头饰都一一解尽,只剩一身杏色单衣,她将青丝尽泄身后,如出水芙蓉,清润纯和。
这芭蕉林里柴枝少得可怜,沄纚和纆儿只得商量分头在芭蕉林捡些柴枝来生火烘烤衣物。
沄纚往南而去,在地上拾够一小捆干枯的乔木,正准备回去小石洞,隐约听到一阵刀剑之声,疑惑重重,遂压低身子顺着那声音摸去。她小心翼翼爬到一座险坡上探出头望去,山腰上此时居然有两位男人正在打斗,那山岭不远处烽火缭绕,一片焦土,有两队人马交战。
沄纚正好奇岭上蒙面黑衫男和银衫男身份,来不及细想时,便见那其中一银灰衫男人此时更占上风,他侧身一越把另一个蒙面黑衫男人踢倒在地,黑衣男人瞬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见面前男人受伤,银衫男人麻痹大意起来,他朝着黑衫男人走过去,想看看他死了没有?
突然,黑衫男人猛地爬起从衣袖里放一只毒镖,速度之快,沄纚未及看清,那毒镖遽然划破银灰衫男人的臂袖,瞬间鲜血四溅。
银衫男倒地喘息,缓缓挪退着身体。
蒙面黑衫凶狠目光中带有得意神色,缓缓朝银衫男逼近。
黑衫男人趁势用拿剑朝银衫男劈过去,银衫男人竭尽全力支撑起身体横剑抵挡,因伤势过重银衫男人很快体力不敌,转眼便被黑衫男人逼得退到山尖边缘。山尖头被开春雨水长期侵湿的泥土一下承不住这两壮硕的身形,猛然哄塌下去,黑衫男人越身后退,胁肩谄笑看着银衫男子随着哄塌的山头坠落而下。
那银衫男子不偏不倚跌落在沄纚的脚边,沄纚捂住口鼻,蜷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繁茂的芭蕉林将银山男子身子严严实实的遮挡住,山岭上黑衫男人居高临下,不等他越身而下细细找寻,天空西面飘起了暗黑色狼烟,这是他的同党暗号,他身处高处,很容易就看到了不远处靖王的援军正朝着蕉林而来,忙纵身一越,迅速离去。
靖王的船朝芭蕉林急驶去,很快登上芭蕉林,北淳援军到来,势如破竹,不一会击退了黑衣人军队。北淳国的手段他们早已有所耳闻,这些黑衣军队一时士气全无,就算活着逃了出去的下场也比死会更加惨烈一百倍,战败而逃者皆被首领处以极刑,连累家人。于是他们求生意志全无,不等靖王下令活抓,一一决绝的脖子一挺,长剑抹脖,鲜红一地。
靖王的随从鬼血伸手一一探向几个黑衣人,气息已经全无。
靖王作罢乃问:“我王兄呢?”
一众人道:“方才弦庆王爷追黑衣首领,往芭蕉岭崖上去了。”
靖王大感不妙,忙带领众人朝芭蕉林崖上急进。
那银衫男人跌落至芭蕉叶中,奄奄一息,沄纚不知他是好是坏?正犹豫着要不要救下他,但想到人命关天,岂能见死不救?此时黑衣人已离去,沄纚放下心来忙爬到旁边的芭蕉林的蕉叶下,正要靠近银杉男人时,想到曼青礼节,女子不允许如此近距离见陌生男子的。于是,她从裙间扯下一块纱布把自己的脸蒙住,如此放下心来,遂压着身子爬到蕉叶下,用尽全力得将银杉男子扶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