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让扶着陈知沅的肩,极力支撑柱陈知沅:“他知道的,阿沅,他比谁都清醒,所以他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二哥……”陈知沅怔住,原来这些心事情意,连陆让都看出来了。

  陆让继续道:“这些话由我来说本不合适,可是阿沅,如今这局面,除我以外,不会有人来对你说这些话了。”

  “你说。”

  “你与裴子桓自幼一起长大,疯耍玩闹十余载,有时甚至是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要亲近。裴子桓常年镇守北境,与都城众人都少来往,那些仰慕裴少将军英武气概之人,想要同他结识但都被他推拒。沅儿,你应当知道,裴子桓性冷,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可这些年这样亲密地过了,在他心里,你还只是个朋友吗?”陆让叹了口气,“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裴子桓的心思。”

  “他的心思……”陈知沅捂住脸哭出来,脑子里全是裴言真切说过的喜欢,“我怎么会不明白,我怎可能不明白……”

  看她哭出来,陆让心疼,语气也软起来:“既然明白,就更知道避无可避,沅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与二哥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要说你不清楚,二哥晓得,你心如明镜。”

  陈知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陆让:“二哥,你今日究竟为何要来与我说这些话。”

  “因为二哥那日殿上没有同你站在一起,十分后悔,现在一切有了转机,二哥想让你得到所愿。”

  “得到所愿……那我心中所愿是什么,二哥知道吗?”

  “二哥不敢说知道,可二哥晓得,其实你比谁都明白,你心中想的,与裴子桓想的别无二致。可是沅儿,你不敢承认。”

  与裴言想的一样,可裴言想的是什么呢,裴言喜欢自己,和他一样,不就意味着,自己也喜欢他吗。可陈知沅一直坚信,自己对裴言只是朋友的情意,所以直言不讳属意苏照,所以不顾一切喜欢苏照。

  陆让却像是看穿陈知沅在想什么,说道:“沅儿,用喜欢苏令安的假话来蒙蔽自己,未免太愚蠢。”

  可陈知沅并不这么认为:“苏令安……我喜欢他,不是假的。”

  只是如今看来,也只是喜欢罢了。

  “若你不愿去想这件事,那就想想别的。”陆让看出她不愿纠结于此事,便岔开话,“以裴子桓的身手谋略,必定能安全回朝,可回朝之后会受到怎样的责罚,谁也说不准。”

  “我去找王君求情。”

  陆让摁住她:“你不能去,此事皆因你而起,若你出面,朝臣必然会连带着你一起讨伐。”

  陈知沅并不在乎:“又如何呢,这些年,他们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是沅儿,”陆让道,“若是裴子桓平安归来,那你日后还要经历更大的风浪,先缓一缓,别着急。”

  陈知沅顿住,陆让口中的风浪似乎真的会来,而这风浪,是陈知沅或许期待,又或许避之不及的。

 

  求亲

 

  

  北境的战报一封封传回来,说是裴言有了消息,连连大捷将齐军击退,迫使齐军退到次凉河西三十里外。

  这是从没有过的,这些年姜齐都各自守着自己的边境,以次凉河为界,多数时候并不越界,但也尽可能往对面靠,时常隔着一条河两两相看。打得齐国求和那次,也不过是让进攻的齐军退回了次凉河西。可裴言这次,让他们退了三十里,消息传回来,王君震怒裴言抗旨之外不免还是有些高兴,这一次可是给姜国大张面子,杀尽齐国气势。

  被杀得屁滚尿流的齐军仓皇逃回,哪里还敢说什么求和和亲之类的荒唐话。齐军那位看着阴险非常的使臣还没有回到王都,就又带着齐王新的旨令来到姜齐边境,彻底投降,不将条件,只求安稳生息。

  这其实也是算准了裴言再怎么攻无不克也不得不顾虑姜齐的现状,齐国再惨败,终归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齐国俯首称臣是不可能,让他们收回和亲之请,就已经达到了裴言的目的。裴言收了齐国新的请求,鸣金收兵,回到了随州营。

  一直不敢乱跑的宋大人一面焦急等着裴言回来,一面派人快马传书送信回临阳,裴言回到随州营的那日,王君的口谕正好传回来。

  王君口谕,着裴言回京请罪。

  于是边关大胜之后,作为出兵的主将,裴言担负全责,便先大军一步,提前回临阳城复命领罪。而裴大将军则留在随州,此事是裴言一人所为,并无裴大将军的过错。说起来裴大将军管束裴言是最管用的,这次却任着裴言胡来,也不知究竟是裴言这次太不听话了,还是裴大将军也有一口气咽不下来。

  裴言带着几个近身侍从回朝复命的这一日,长宁街上的百姓早早便排开两侧,夹道欢呼,只留出一条道来通向王宫。在百姓心里,他们只知姜国大胜齐国,并不知道为何有此一战,并不晓得姜齐之间的矛盾,也并不关心这场战事背后的牺牲。

  陈知沅躲在府门前的槐树后面,看着裴言肃杀银甲,从城门一路策马而过,直奔王宫。王君赐陈知沅公主府,选了个好位置,长宁街居于临阳城的正中,连接着王宫,带着王气,有如星月之辉,王君将清平公主府建在长宁街上,其中荣宠,不言而喻。

  可这荣宠为陈知沅添了不少麻烦,实在得失难量。

  裴言策马从清平公主府门前经过,陈知沅躲得明显,裴言却没看向陈知沅藏身的角落一眼,只看着王宫的方向。他回朝复命,陈知沅比他更担心,从知道这消息开始便睡不下去。裴言是个胆子大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抗旨不尊,擅自出兵,酿下大错,光是胆大又有什么用呢?

  远远见着裴言的身影消失不见,陈知沅在府门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烦意乱间还要思量裴言会有的责罚。轻则降职罚奉,重则裴家受累,陈知沅想为他保全几分,如今也不是很够斤两,那些迂腐的老顽固整日盯着陈知沅,就怕陈知沅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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