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种文档怎么都不会出现在一个小前台的电脑上,但也不排除周隐或者谁,借用过前台的电脑。
但不管怎样,都瓜田李下。
林秋可的屈辱感在那瞬间直接爆灯,任身边人怎么劝,都要找陆北柠问个清楚,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听林秋可描述完前因后果,陆北柠心里有个大概,也没遮掩,痛痛快快地承认,“没错,文档是我写的。”
从卿不可思议地看向陆北柠。
林秋可眉毛都要气飞了,“你谁啊,就写修改文档,你会画画吗!”
陆北柠也不急,平声静气的样子能把人气死,“周总也不会啊。”
“周总是周总,人是我上司,”平日里还算俏皮可爱的女人气得跟泼妇骂街似的,“你算什么东西,上的几流大学就来指导我——”
后面更恶劣的话没骂出来,就被远处一道冷而有力的嗓音打断,“我让她指导你的,怎么了。”
就这一句。
办公室里像卷过一场龙卷风,瞬间鸦雀无声。
林秋可那如火烧的脸色一僵,转眼就看到单手挽着浅棕色外套的周隐,长身玉立,如同一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贴身站在陆北柠身旁。
男人寡冷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林秋可心头一凛。
不想周隐长眸半敛,眼底浸着柔意,第一时间看向陆北柠。
确认他这姑娘一点没被吓到,他平摊开掌心,帮她把落在车上的一只耳机还给她,嗔了句,“马虎。”
“……”
陆北柠顿了下,撇着嘴接过来。
从卿发觉气氛不对,偷偷给陆北柠使了个眼色,噤若寒蝉地回她的办公室。
她前脚一走,态度转软的林秋可就开了口,“周总——”
然还未等她把解释的话说出来,周隐就朝后面的办公室微扬起下巴,“进来。”
林秋可鼻子一抽,委屈吧啦地跟进去。
门刚关上没几分钟。
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调子高昂的放声大哭,含含糊糊,语气指责又委屈。
陆北柠本来对这事儿挺无感的,结果被林秋可这么一哭,脾气反倒上来了。
明明被骂“算什么东西”的人是她,她在周隐面前委屈个屁!
到底年轻气盛,又潜意识里的“恃宠而骄”,陆北柠噌地起身,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进去。
这会儿林秋可状告得正欢,张口闭口说自己辛苦,说为了这个游戏加多久多久的班,结果周隐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还让一个小前台来羞辱她。
但周隐显然不买账。
那张清贵的俊颜风波不懂地靠坐在椅子里,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打火机。
气氛诡异到仿佛是哪个“老娘舅”剧组。
直到林秋可说到那句“反正我不会给她道歉”,他这才发现陆北柠竟不知何时溜进来,小身板儿就靠在门上,看热闹似的紧绷着小脸。
周隐“啧”一声,冲她蹙眉,“谁让你进来的。”
林秋可哭声一哽,一扭头就看到门口的陆北柠撇着嘴,一副完全不把周隐放在眼里的样子。
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陆北柠大方过来,“这事儿和我有关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周隐好笑地睨着她,眼底是明晃晃的偏溺。
陆北柠却转头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林秋可,小劲儿又倔又酷,“我不用你道歉,也不稀罕你道歉,我进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画的确实稀烂,就你这玩意还想拿出去做游戏圈二次元粉,你以为盛海过家家呢,能这么散财陪你玩儿。”
林秋可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一点迂回都没有,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整个人都傻了。
偏偏陆北柠刚开炮,难听的还在后面,“人策划给出那么好的方案和人物背景,你看看你画的,人脸跟鞋拔子似的,骨骼比例,光影角度都不准确,更别说那辣眼睛的配色,你扪心自问好看么?就这样的卡出来,让你花钱抽,你抽吗?”
“我拜托你,盛海已经不做什么麻将斗地主,美女打台球那种小游戏了,麻烦你身为美术组的副组长,拿出专业技术,别仗着美院出身就一脸趾高气昂行吗。”
“我是非科班出身,但我学过画画,素描水彩板绘我一样不差,我凭什么就不能帮周总挑毛病写文档?”
字字句句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