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一后,相差不过两秒。
伴随看到这一幕的师生以及摄制组人员的惊呼声。
砸开的雪球在毕景帆的头发上, 眉毛上,鼻梁上,嘴唇上散裂开,把他变成了一个白毛怪。
他的脸还保持着刚被雪球砸偏了的那个姿势,半天没转回来。
右边脸颊上开始火辣辣的疼。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 玖弎这两下砸得, 完全不是玩闹或者恶作剧。
根本就是泄私愤, 有意用雪球打导演。
还是,使足了劲地打。
见毕景帆一声不吭,六子气不过,已经从摄像机前走了过来,用手指她,语气不善:“唉,玖弎你干嘛呢?!”
被毕景帆呵斥住:“六子!”
六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还想继续拍下去,住了嘴。
又走回到摄像机前。
这一过分出格的举动最终惊动了老郭。
也不管毕景帆有没有再拍。
他把玖弎拽到一边,开始言辞俱厉地教育起来。
在毕景帆的镜头里。
玖弎站在老郭对面,以受害者,同时也是胜利者的姿态倔强的扬着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不解释,不反驳,不分辨。
而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毕景帆。
因为六子发现了玖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的手上,长着鲜红的冻疮,拉了个特写。
直到这时候,才看到她的那一双手。
一个寒假没见。
为了省钱而没请护工。
每天在冷水里洗涮做家务。
她那双原本又瘦又白的手,变成了红白相间的赤豆粽子,可能是刚才攥雪球太过用力,有一处还裂开了个血口。
他眉头紧蹙,盯着那双手又多看了两眼。
心头猛地一抽。
不忍再看。
竟第一次在监视器前,别开了眼。
老郭对着玖弎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最后挥了挥手,又摇了摇头,放走了她。
上课铃响。
喧嚣的操场上逐渐归于平静。
只剩下摄制组的几个人在那收拾设备。
六子一边装箱,一边对毕景帆感慨:“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毕景帆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恍若未闻。
当晚。
毕景帆没去玖弎家里吃饭。
玖弎以为他是在和自己置气,有意没来。
没来也不说一声。
害得她多做了他的饭菜。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正要回屋做功课。
门铃响。
她狐疑地走过去开门。
不出意外,看见了正站在门边的毕景帆。
他也不看她,上来就往她手里塞进一个白塑料袋,呐呐道:“每天下水之后,还有,晚上睡觉之前,记得擦。”他顿了一下又说:“手红成这个死样子,还怎么拍。”
说完,转身就走。
玖弎愣了一下,在背后叫他:“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