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桃子夕的身体被搀扶起来,桃子夕得以与衡舒云对视。
她忍住身体的痛,对着她笑了一下,低声说:“衡舒云,久仰了。”
衡舒云却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形象深刻在脑中。
她从旁边扯过一把椅子,把桃子夕的身体靠在椅子上,然后拿过一杯豆浆和一块看起来像糖的东西。
她低声地说:“你先补充点能量,听我说。”
她把吸管插入到豆浆里,塞到桃子夕的口中,挤了挤杯子,让豆浆流入她的口中。
桃子夕看着她,有一些些迷惑。流食进入她的口中,有一点点的暖意涌入胸中,意识回炉。
衡舒云低声说:“子夕,现在陆子吟失踪,陆铭远掌权,你不要与他抗争,没有什么用。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你无能为力的。我一会儿放你走,并且我会劝好陆铭远,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出去之后好好活着,为了陆子吟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桃子夕看着她,疑惑不解。
她看不懂她,看不懂她的身份,看不懂她的立场,也看不懂她的故事。
她对她来说,是初见惊艳的仙女,是收拾击溃她意志的恶魔,却也是拯救她的天使。
衡舒云是个谜。
她不知道衡舒云后来是怎么说服陆铭远的,也可能是陆铭远发现确实从桃子夕身上挖不出什么实际有用的信息了,于是良心发现放过了她。
总之后来衡舒云将她带了出来,并亲自开车将她送到了医院,并帮她办理了VIP,请了护工照顾她,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那些黑暗的记忆,在桃子夕的记忆里挥之不去,“陆铭远”三个字像一个混蛋的恶魔一般,成了她的噩梦。
第149章 我至今还活着,不是因为他慈悲
如今,陆子吟收整好一切,重新回归,需要整装待发,要从盘根错节、已掌权多年的陆铭远手中重新夺回手中的一切之前,还是需要承认这个二叔的存在,并且要当做无事人一样,假装和平共处。
陆子吟在陆铭远的残酷镇压之下,无论失踪前还是失踪后的那几年,没少受到陆铭远的折磨,只怕比桃子夕更甚的经历都经历过,几次生死之劫,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尸骨无还。
陆子吟有做大事的隐忍和强大的抗压,是天生的掌权者。
可桃子夕不是,桃子夕惦记着那些被折损的羞辱、那些尚未破案的暧昧、那些因为自卑而来的隐痛。
只要再次面对陆铭远,一切羞辱就会再次扑面而来。
此时她怔忪地坐在陆子吟的对面,陆子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传递给她那么多力量,可她发现她却说不出话来。
陆子吟疑惑看着她,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心脏彻底平静下来,摇摇头,忍住倾诉的心,不想再提及那个令她心情复杂的衡舒云的名字,也不想破坏她与陆子吟终于经历了几年的分别之后难得的平和状态。
她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眼睛,问他:“你被陆铭远折磨过吗?”
陆子吟轻笑一声,轻描淡写说:“与他的斗争,从我出生起就开始了。陆家局势复杂,一直动荡不堪。一直到我长大,我去学导演,学制片,特意走了艺术道路,就是想给他一种假象,以为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从那时起,对我的折磨就没有停止过。至今还活着,不是因为他的慈悲,而是因为我够聪明。”
桃子夕听着他复杂身世,心中种种情绪跌宕起伏,随后归于平静。
她也学他轻描淡写,说:“你走后,他也找人来问过我话,还羞辱我学历低呢。不过也感谢他的羞辱,后来我才趁着无戏可拍,总算把哥大的研究生给读完了。也算给你争气了。”
陆子吟一愣,看了她一眼,看她从最初听到陆铭远名字那剧烈的反应,到现在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意识到她很有可能经历过什么,一时间胸中荡过无数情绪,像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近乎窒息。
他喊司承:“开车送子夕回酒店。我自己去见他,也跟江城说一声。”
桃子夕猛地一愣,急喊道:“今晚的局都有谁?”
陆子吟说:“人还不少,不过你认识的有陆铭远、江城、泽源,哦对,还有顾森。”
桃子夕忙说:“那走吧,说不定莲生也在呢,我好久没见她了呢。”
这前后的反应对比太过强烈,陆子吟狐疑地看她,不确信地问她:“你确定?”
桃子夕嫣然一笑,看他一眼:“我非常确定,陆大少,走吧。”
陆子吟松了一口气,背向后靠去。
桃子夕却把手放在了包里,假装去拿手机,手心里都是汗,然后才想起来那张纸已经被她给烧掉了。
希望屈颜的信息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