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大段路,心中郁结疏散不少,正要打车回家,突然接到司承电话。
司承在电话那头似乎略有些为难:“桃小姐,啊不子夕啊,如果你觉得为难,也不用太听我的。是这样的,就是上次陆总陪你去墓园那次,就是淋雨那回,他的病就一直时好时坏,现在又有点倒下了。前两天吧,又因为你的事情,搞了个通宵,身体嘛,就有点垮掉了呀。但我因为我还要加班,所以……想拜托你来帮下忙可以吗?毕竟……”
司承狠了狠心,又不要脸地说:“毕竟两次都是因为你才这样……”
桃子夕一愣,蓦地想起那个暧昧加成的夜晚,又想起后来被叫走时有人提到的通宵,心下一软,连忙问了地址,说我这就过去。
司承挂了电话,脚步都没底气地虚浮了一下。
泽源在旁边大笑:“行啊司承,为了你家老大的幸福也学会忽悠人了。”
司承“嘘”了一下,指了指主卧,低声说:“刚睡下。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好宅子那边有人要杀上门了。这么娇贵,近日老是病殃殃的。”
苏菁刚好在旁边,脸色几经转变,于心不忍,又不得不狠心地说:“让老板也珍惜点儿我这个艺人,如果敢学泽源……”
泽源眼睛一瞪:“学老子咋地……”
楚航在旁边把玩着车钥匙,接过来说:“敢学泽源,小心大家扒了他的皮给小桃子烧烤玩儿。”
泽源在旁边身体都抖了一下,猛地踹了他一脚:“卧槽你大爷的,你一个医生的,大晚上玩儿恐怖片呢。学我什么?我专情深情,哪有你混蛋。”
楚航冷呵一声:“你多深情,每三个月深情一个,再没有比你更专情的了。”
司承看这两位少爷斗嘴,看多了就起身赶两个人走:“快走快走,桃小姐马上到了。”
走到门口,司承同他们说:“陆总这是在桃小姐身前赎罪呢,再不是以前的他了,各位请放心。”
泽源忽然疑心,问:“桃小姐?哪个桃?”
司承没有回答,推着几个人出了门。
一出门,泽源拉着他俩:“走走,去车里躲会儿,让我看看这传说中的桃小姐。”
楚航烦闷:“看什么看,赶紧滚。”
泽源说:“你懂个屁。当年陆子吟伤筋动骨,从前性格骄奢张狂,招摇过市,后来突然重伤难愈,避世不见人,连带着陆家差点翻船,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楚航没有再说话。
当年陆家惨状他不是没有亲历,可他没办法把这一切同他在医院里那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仿佛像两个世界的人,两种人生。
桃子夕过来的时候,顺便去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小米和菜,上次看过他的厨房,除了一整套高端的壁橱之外,烟火气的东西简直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放置的,根本就不像是平时可以吃的东西。
想着也是,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有时间自己在家里烧菜做饭吃。
上楼来,司承已经等在门口,看上去蛮着急去加班的。
他帮忙接过桃子夕手里的东西,把她带到房间,指了指主卧的位置,低声说:“刚睡下了。还在发烧。你过会儿可以喊他起来吃点东西,今天一天都在接待客户,没怎么吃饭。”
桃子夕一下子就露出来了心疼的表情。
司承一看奏效,继续卖苦:“每天吃饭都不怎么规律,还没吃就被客户灌酒,一天天的,胃也坏了,身体也撑不住,一淋雨就倒了。”
桃子夕好笑地看他,司承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这姑娘也不是傻,想着自己老板应该也不是那么贩卖矫情的人,只好摸摸头,不说了,扭头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桃子夕看见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几瓶饮料和茶,才想着应该有人来过刚走。
她走过去,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进垃圾桶,又把桌子清理干净,然后进了厨房去煮粥。
她把小米清洗干净倒进电饭煲里,又把水加上,定了时间,转头去切了黄瓜,又用电磁炉炒了两个菜,这次的菜炒的时间长,勉强算过了关。
忙碌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
陆子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泽源他们还在玩儿,想着出来打声招呼,结果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那里有人影晃动,还能听到哼唱的歌声。
是轻柔的女声,在那里唱着: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陆子吟一愣,看过去,看到纤细的背影,正在很认真地切着菜,旁边的电饭煲里有热气冒出,厨房成了岁月静谧美好的暗影。
他静静地靠在厨房门上,看她烧菜。
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在睡梦之中,梦到最恬淡朴实的一个黄昏日落时分。
桃子夕猛地一回头,看见陆子吟站在那里,吓了一跳,连忙关了火,走过来问:“你还好吗?”
陆子吟伸出手来,将她扯到自己身前,低头看着她,伸手拨开了她额头的碎发,轻声说:“谢谢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