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莉娜看到太宰治，撇着嘴咂舌一声。她只顾着找织田作了，没注意太宰治的味道也在这里。
“莉娜？为什么知道我在这？”织田作惊奇地问道。
“我闻着你的味道找过来的！”
“……味道。”戴着眼镜一副学士打扮的青年露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的表情，没忍住吐槽道，“这是什么犬科动物的发言。”
“因为是莉娜，所以会说出这种言论我完全不感到意外。”太宰治背靠着吧台面对少女，他用胳膊肘碰了下织田作，调侃着说，“织田作，原来你和莉娜已经亲近到‘靠味道就能找到对方’这种程度了吗？”
“我还做不到这一点。”织田作噎了一下，认真地回答，“莉娜比我厉害。”
“……太宰君，拜托你不要在老实的织田作先生面前开这种黄/色笑话。”眼镜青年，也就是坂口安吾嘴角一抽，“而且莉娜桑还在这里呢。”
“哎——我说的很隐晦啊，不过安吾居然秒懂，是不是就说明你很不老实。”太宰治笑着说。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太宰君，至少在女孩子面前稍稍收敛一些吧。”
“没关系，莉娜是我的部下，她会懂我的。”太宰治语调开朗。
莉娜斜着眼睛瞥了眼黑发少年，在织田作旁边落座，没好气地拆台：“不，我不懂。”
第14章
莉娜一点也不想和太宰治碰杯喝酒，她没过多久就坐不住了。
栗发少女把带来的酒往织田作怀里一塞：“这个还你。”
“哎？”织田作不明所以。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太宰治托着腮帮子，试图贿赂，“再待一会儿嘛，我请你喝酒哦。”
莉娜不为所动。她现在有钱，绝不因这几杯酒折腰。
走出酒吧，莉娜有些无所适从。
法夫纳肯定还在打游戏，那几个游戏她都打腻了……托尔小林那边，总觉得格格不入。
龙少女突然发现，在这个世界里，她竟然无处可去。
莉娜开始怀念战争。
托尔说的没错，她很难在这边长期生活。这里太和平，对龙族无形的拘束有太多，很容易让她产生破坏的欲望。
嗯，破坏掉吧。
她心血来潮地想。
莉娜的龙角龙尾同时出现，属于龙的瞳孔紧缩，身上的魔力暴涨，连双手都变化成了龙爪的模样。在莉娜身前出现了黑色的魔法阵——只要几秒她就可以变回原形。
酒吧里桌椅翻倒的声音响起。
“快离开这儿！”织田作大喊。
接着是太宰治充满惊讶的一声“织田作”。
红发青年发挥出全部的力气用在奔跑上，从吧台到门口的位置这么短，可他却感觉那么长。
织田作只用两秒就冲了出来，用一秒大声喊道：“莉娜！快跑！”
这一声吓得莉娜把魔法都憋了回去。
织田作和尾巴惊到竖起的栗发少女……不，栗发龙娘面面相觑。
莉娜：“……”
织田作：“……”
“……莉娜？”
“啊……？”
“……”
“……”
“织田作，发生什么了？”太宰治的声音从酒吧里传了出来。
织田作像是反应过来了，他连忙回道：“没什么，是我神经质了。”
红发青年快步朝莉娜走去，他动作迅速地脱下外套，往龙少女脑袋上一罩，接着低声语：“快把尾巴和角收回去。”
“……哦。”莉娜乖乖照做。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走出酒吧，他俩表情奇怪。
特别是坂口安吾，他看着织田作的眼神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复杂。
坂口安吾：“……织田作先生，难道太宰君说的是真的？”
太宰治：“没想到织田作你是这样的人。”
织田作这才发现他和莉娜两人的姿势有些太过亲密了，于是他后退一步，真的只能后退一步……
因为整个上半身都被他衣服罩住的少女此刻正伸手拽住了他的衬衫衣摆，脸却转向别处。
织田作叹了口气，他回头对两个好友说：“我今天先回去了，下次再约。”
坂口安吾：“唉？怎么这么突然……”
太宰治没说什么，沉默地目送两人离开。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感慨道：“我感觉我们俩被孤立了。”
太宰治安慰性地拍了下对方肩膀：“安吾，你明天还要出差，辛苦了。”
坂口安吾：“……”明明都是被抛下的，为什么你还要捅他一刀！
#
一路无言。
莉娜全程都在想自己被看到了，要不要把织田作杀掉，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莉娜。”织田作开口，“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莉娜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你不问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织田作温声说道，“这很正常。”
织田作不问，但是莉娜想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明明是她临时起意，织田作却像预知到危险一样冲了出来，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织田作侧头用海蓝色的眸子看着少女，他耐心地解释了自己的异能[天衣无缝]。
“原来如此，人类的异能还真是多种多样啊，”莉娜感叹，她把脑袋上的衣服扯下来，抱在怀里，用着高傲的语气说道，“好吧，我允许你问问题。”
“那我问了。”织田作迟疑地说，“莉娜……是怪兽吗？”
“！！！”莉娜神情变得愤慨，“你见过那么好看的怪兽吗！”
“其实情况紧急我没有看得很清楚。”织田作努力回忆，“好像是挺帅气的。”
“当然了！我是龙！”莉娜停下脚步，把龙角龙尾露出来，她抱着尾巴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D-ra-gon！”
织田作一脸惊奇：“真的龙吗？”
莉娜挺了挺胸：“如假包换！”
接着少女好奇地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跑啊。”
“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在外面会……”织田作苦笑。
所以织田作是出来提醒她的？在知道自己会死的情况下？
莉娜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红发青年，松开尾巴任由它垂了下去。
“总之是个误会。”为了照顾少女的心情，织田作这么说着。
“我是真的想破坏。”莉娜不接上文地说道，“没有理由，只是想破坏而已，我本来就是代表毁灭的龙。”
织田作露出笑容，温柔地把手放到了莉娜头顶：“是吗。”
莉娜：“……”
莉娜张合了几下嘴：“咬你喔。”
“走，送你回家。”织田作把手放了下来。
莉娜偷偷失落了一小下。
“下次不要随便在街上露出尾巴，还好现在没有其他人。”
“织田作。”
“怎么了？”
“你要不要飞飞看？”
织田作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
栗发少女在他面前变成了一条银灰色、背部长着同色肉翅的强壮巨龙，身长堪比高楼。
“我是不是很好看？”龙型的莉娜音色要比人类模样的时候低沉很多，她把一只龙爪放在织田作面前，爪心落着织田作的外套，“衣服还给你。”
织田作一脸做梦地取回外套。
紧接着他被巨龙一把握住，像拿玩具手办一样举起来，动作很小心，没有弄疼他。
莉娜把织田作放在自己背上，给两人施展了“认知屏障”，挥动翅膀飞向天空。
“我们去哪？”好一会儿，织田作才恢复了说话能力。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莉娜说，“当然去我现在住的地方了。”
龙的巢穴，织田作不知为何脑袋里冒出来这个词。
摸着手下坚硬的鳞片，感受着周身寒风的吹袭，织田作慢半拍地意识到——
啊，莉娜真的是龙。
而他现在，正在被龙带飞。
不过如果要问他此时的感受……
嗯。有点冷，还屁股疼。
第15章
骑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因为莉娜背脊的鳞片硬得像铁板，加上高空飞行温度又低……
织田作被风吹得脑壳疼。
“阿嚏——”
“冷吗？我忘了你们人类不耐寒。”莉娜多加了一层挡风用的屏障，“这样呢？”
“谢谢。”织田作调整了下呼吸，“感觉像童话故事一样。”
“什么？”
前方的龙首往一侧偏了偏。
“不是有那种公主被龙掳走的故事吗？还有把女孩送给龙做活祭品之类的。”同样被龙带走的织田作这么说。
“你说那些啊……我有在网上看过。”莉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真的让我很生气！写故事的人瞎编的也太过火了，我们才不是那个样子。”
“是这样的吗？那我以后写一个关于龙的故事吧。”
“写故事？”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小说家。”织田作嘴角不禁上扬，“要是住的地方能看到海，那就更好了。”
“想看海我可以随时带你去啊。”莉娜飞行的速度加快，声音却依旧清晰，“但是，你得写一个让我满意的‘龙的故事’，要把其他人类对我们奇奇怪怪的认知给纠正过来！”
“好。”织田作想了想继续问，“莉娜生活的地方，龙有很多吗？”
“恩。但还是人类更多，我们的寿命很长，见来见去都是那几个熟面孔。”
“真想见一下其他的龙。”织田作说。
“下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莉娜有种分享自己秘密的快乐感，“不过我肯定是最好看的。”
她还有点在意织田作之前说她是怪兽这件事。
“莉娜的颜色很漂亮。”织田作认同地点点头，即使莉娜现在并看不到。
“我也这么觉得！”莉娜声音愈显欢快，“就是洗澡很麻烦，血迹什么的很难清理干净。”
织田作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有体会地接话：“是啊，真的很辛苦。”
“对吧！”
之后是莉娜的科普时间，她没有条理地想到啥说啥，织田作安安静静地听，偶尔会提出几个问题。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莉娜声音顿住，不说话了。
织田作：“怎么了？”
莉娜：“……飞过头了。”特别过头那种。
忽略莉娜飞过头的尴尬小插曲，两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莉娜把织田作放回地上，施展魔法变成带尾巴的人形。
“莉娜晚上就住在这里吗……？”看着眼前黑不溜秋、一望无底的山洞，织田作皱起眉，“不太安全吧。”
“……你指的是误闯进来的人？”莉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看都是她更加危险吧！这点自觉性她还是有的。
“万一被野兽袭击。”织田作忧心忡忡。
“不会哦。”莉娜的尾巴尖凭空燃起了幽蓝火焰，用作照明，“我的气味留在这，动物是不会靠近的。”
“太宰没有给你安排宿舍吗？”
“主要是我不喜欢晚上睡在距离人类太近的地方。”莉娜进到山洞抱腿坐下，幽幽的火苗照着她的脸，“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在异世界，莉娜和人类战斗了好几万年。即使这边世界的人类很弱，可上万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算知道少女的真实身份，织田作还是不放心。
红发青年走近莉娜，不嫌脏地背靠墙壁坐下：“那我今晚就在这里陪莉娜。”
“哎？”莉娜一脸愕然，“不，我等下会把你送回去的，用魔法的话很快……”
“一个人会很寂寞的吧？”织田作打断了龙少女的话，浅浅笑着。
他背对着洞口，被月色笼罩。在莉娜眼中，织田作就如同她收藏的那些宝石般散发充满吸引力的光芒。
“……”
莉娜呆愣着盯着织田作，忘了眨眼，呼吸停了一瞬，尾巴尖尖的魔法火焰随着她的心情变化出现了波动，炸出“啪”的一声。
这个人类……
织田作：“反正我明天也没别的事，就当成一次野营好了，感觉也挺不错的。”
莉娜：“……”
织田作摸了摸脸：“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