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带了马蹄莲花束和果篮。
确定雪枝没有大碍之后,幸村精市也没有急着走,说是怕雪枝无聊,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陪她聊天。
陪床的朝日奈要:合着你就当我不存在呗?
朝日奈要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给自家姐姐倒水,顺便给赤司学长发条消息。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祈织给幸村精市传的消息。
既然弟弟可以传消息,那哥哥也可以。
学长可比这个腹黑的画家可靠多了。
只是赤司征十郎刚接手财团,大约很忙,朝日奈要在等到他的到来之前,先等到的另一个觊觎自家姐姐的臭男人。
“嘭——”
病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烈焰般赤红的头发,很符合来人风风火火的行为。
周防尊周身气压低得惊人,他站在门口,目光锁定躺在病床上的雪枝,眸中难掩慌张。
直到确认雪枝还很健康,没有出什么事,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到坐在床边和雪枝有说有笑的幸村精市。
周防尊看着之前在高尾山见过的幸村精市,目光锐利,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幸村精市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温柔笑容的背后仿佛有千朵万朵百合花盛放着。
雪枝没有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看到周防尊还有些惊喜:“尊?你来啦!”
她正想找他来着。
第55章 雪泥鸿爪
55.
雪枝惊喜的声音,让病房里无声对峙的两个人同时愣住。
周防尊看向雪枝,锐利的目光融化成眼底淡淡的温柔:“雪枝还是这样,生气也不会生很久,来得快去得也快。”
幸村精市眸色微暗,他收回目光,垂下的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雪枝可没有这么激动。
朝日奈要用比之前还要挑剔的目光看着周防尊。
他记得周防尊,是他姐姐中学时的同学,后来退学之后和姐姐断了联系。
当初因为雪枝和周防尊关系好,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可是偷偷敌视了周防尊好久。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周防尊又出现了。
周防尊推开门之后,先是观察雪枝的状况,再是警惕幸村精市,之后又被雪枝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从头到尾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朝日奈要。
朝日奈要眯起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这么讨厌。”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倒也没打算做什么阻挠的事情。
十多年前伙同兄弟们给周防尊制造些小麻烦,还能借口年龄还小不懂事。
现在他都这么大了,再像小时候那样行事可不行。
再者说,雪枝明显就是有事情要和周防尊说的样子,小打小闹的没关系。但是万一耽误了姐姐的事情就不好了。
“不过,其他人会不会做些什么就不一定了。”朝日奈要状似乎无意的瞥了一眼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只是思索了几秒钟就站起来,对要说:“可以麻烦你带我去附近的商店一趟吗?”
说着也不管要答不答应,转头依然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对雪枝说:“雪枝,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端的是一副你有事情和他说没关系,我给你腾出空间,顺便把你弟弟带走的善解人意的模样。
要在旁边看得一阵牙酸。
“没想到幸村画家是这样的人。”朝日奈要和幸村精市一同走出医院,开玩笑似的说。
他这样说的时候,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已经操碎了心:“糟糕,总感觉正直的赤司学长,不是这个腹黑画家的对手啊。”
他指尖划过还没有收到回复的手机,在心里感慨:“赤司学长你可长点心吧,再这样下去我也帮不了你了。”
幸村精市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反问道:“哦?你原本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朝日奈要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用你喜欢的植物来比喻的话,原本我以为你是百合花,没想到原来是莲花。”
莲言莲语满级了吧。
幸村精市像是听不出来他在暗暗嘲讽他:“百合花和莲花都很美,不管是什么植物,我都很喜欢的。”
你管我什么花。
要脸上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没好气地说:“不愧是艺术家呢。祈织也很喜欢那些花花草草,这一点倒是和你很像。”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祈织给你通风报信的。
幸村精市:“在这一方面,我和祈织倒是很合得来呢。听说要你是家中和祈织关系最好的兄弟,倒是很少在他身边看到你呢。”
你弟弟fine,下一秒mine。
要:……
可恶,没想到被他从这个角度将了一军。
可是祈织嫌弃他的审美观,不邀请他参加一切和画画相关的活动,他有什么办法?
唯独在这个方面和祈织没有共同语言,他也很苦恼啊。
要在内心咬着手帕流着宽面条泪。
……
此时,病房里。
周防尊没有坐到雪枝的床边——幸村精市刚才坐在那里——旁边就是幸村精市送的马蹄莲花束。
他走到窗边,靠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雪枝,顺便帮她挡住照在她脸上的阳光。
雪枝正在思考要怎么开口。
之前看见周防尊来时的惊喜完全是她的下意识反应。
她刚从森鸥外里得知四年前周防尊差点掉剑的事情她有参与其中,原本打算回来东京之后查查具体的情况。没有比直接问周防尊本人更方便更快捷的方式了。
可惜的是她半路出了车祸,还被关心则乱的弟弟们强制要求住院两天。
两天之后可就是她和目暮警官约见面的时间了,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找周防尊,能不能找到周防尊问到相关的情况还不一定。
雪枝正着急是不是要主动联系周防尊。但是想到她昨天还冲周防尊发脾气,她就有点拨不出去那个号码。
没想到周防尊直接过来了。
这简直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以至于雪枝没控制住内心的惊喜,脱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在那之后她的理智回笼,尴尬与不好意思也再次找上了她。
只是雪枝没有想到,她内心的纠结,被他的一个动作就轻易化解了。
她摸了摸被晒得有些烫的脸颊,似抱怨似调侃地说:“手脚这么灵活,怎么就没长嘴呢?”
周防尊:……
可能大概也许,雪枝这句话算是夸他吗?
“我很担心你。”他突然长嘴。
“看出来了。”雪枝想起他之前推开门的那个力度。
“我没事,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就行。”她说着抱怨起来,“就我弟弟小题大做,硬是要我住院,明明医生都说了不用住院。”
周防尊对她弟弟们的想法表示认同:“谨慎点好。”
雪枝被他的话哽了一下。
她决定还是不跟他绕弯子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见周防尊认真的看着她,她便知道他这是在等她问呢。
雪枝没有犹豫,将早就打好的腹稿问出来:“四年前你差点掉剑的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是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还有一些别的组织一起消灭了石板。”周防尊的话和森鸥外说的差不离。
但是……
雪枝问他:“那段时间你见过我吗?或者知道我那段时间在做什么?”
周防尊摇摇头:“那时候,你应该是在和你的弟弟们度假吧。”
“这样啊……”雪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连周防尊也不知道吗?
……
商店的距离并不远,幸村精市和朝日奈要一共也就花了十来分钟就回到了病房门口。
两人几乎同时放轻脚步,慢慢的凑到门前,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病房里似乎陷入了沉默。
幸村精市站直身体,正要敲门,余光却瞥到迹部景吾捧着一束玫瑰花朝这边走来。
虽然很不情愿,但幸村精市还是朝迹部景吾点了点头,等他走近了之后才敲门。
病房内一片静悄悄,雪枝和周防尊一个靠在窗前,一个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见到他们回来,雪枝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看到他们身后捧着玫瑰花的迹部景吾时愣了愣。
靠在窗前的周防尊看了看床头的马蹄莲花束,又看了看迹部景吾手里捧着的玫瑰花束,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有些懊恼的模样。
好像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没头没脑就冲了过来。
恰好这时候幸村精市的目光飘了过来,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是像是什么都说了,让周防尊插在口袋的手握紧了拳头。
迹部景吾将玫瑰花束放在马蹄莲花束旁边,鲜艳的红和淡雅的黄仿佛在无声地较着劲儿。
雪枝吐槽他:“景吾你是真的喜欢玫瑰,连看望病人都送玫瑰花。”
“我可不是看望每位病人都送玫瑰花的。”迹部景吾说。
更准确地说,他看望其他病人的时候都不会送玫瑰花。
只是因为是雪枝,仅此而已。
雪枝笑着打趣他:“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区别对待?”
迹部景吾看着她:“比起区别这个词语,我更喜欢你用特殊这两个字。”
这几乎是一记直球了。
雪枝愣住……
朝日奈要开启吃瓜模式。
幸村精市和周防尊的目光同时刺向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要是会怕他们,那就不是迹部景吾了。
“景吾真狡猾啊,擅自将别人当做特殊的人来对待,会给人带来困扰的吧。”幸村精市意有所指地说。
迹部景吾和他针锋相对:“说到特殊对待,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因为雪枝在我心中真的很特殊啊,对吧,我的缪斯小姐。”幸村精市看向雪枝。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但这次听到他说缪斯小姐,雪枝还是没能忍住笑意。
她瞪了幸村精市一眼:“什么呀,你别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啊。”
她说着看向迹部景吾:“精市他就是开玩笑的,景吾你别听他的。”
迹部景吾却哼笑一声:“他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目光转向玫瑰花旁边的马蹄莲:“花语是圣洁、虔诚、永恒、优雅。我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
“然后你就装作脑症荡复发,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桃井五月憋着笑问。
雪枝一脸无奈:“那我能怎么办嘛。”
桃井五月笑她:“那种时候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呀,等着看他们吵出结果就好了啊。”
雪枝想象一下身后是玫瑰背景迹部景吾,和百合花背景幸村精市对着吵架,背后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周防尊在旁边虎视眈眈,自己躺在病床上缩成一团的场景,嘶了一声。
“算了算了,光想象都觉得可怕。”雪枝摇了摇头,“希望这种场景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噗——”桃井五月手一抖,手中削了一大半的苹果皮断了。
她三两下削完剩下的苹果皮,递给她说:“你知道你刚才说话叫什么吗?”
在雪枝疑惑的目光中,桃井五月歪头笑:“叫做立flag哦。”
雪枝接过苹果的手一抖,想起她上一次立flag的后果,抽了抽嘴角:“不,不会吧?”
桃井五月怜爱地捏捏她的脸:“祝你好运。”
雪枝颤抖着咬了一口苹果:“呜——”
第56章 雪泥鸿爪
56.
事实证明,flag不能乱立。
周三的时候,雪枝已经被一拨拨来探病的友人们折腾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你知道每隔两小时就要面对一次修罗场是什么感受吗?”雪枝在电话里和桃井五月哭诉。
此时她刚从医院溜出来,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缩在回东京的电车里和桃井五月讲电话。
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这几天的过的日子,比她以前在家带顽皮的弟弟们的时候还疲惫。
主要还是心累。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连我和征十郎多说了一句话都要缠着我补回来!”雪枝对着电话控诉,“你为什么要把凉太放出来?”
桃井五月看了一眼正一边做造型一边竖着耳朵听她讲电话的黄濑凉太,抽了抽嘴角。
她瞪了黄濑凉太一眼,转身出门来到旁边的空房间,对着话筒说:“我要是不放他去,他就敢偷跑然后就会有一大堆娱记追着他过去。”
雪枝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真是辛苦你了,五月。”
桃井五月疲惫地叹了口气:“不说他了,其他人呢?”
现在只有吃瓜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雪枝的声音更悲愤了:“真太郎吐槽了凉太一句这不合时宜的胜负欲,之后几乎全程没有说话,我怀疑他是站在旁边看戏。”
“征十郎就更奇怪了。他刚接手家里的事情不是应该正忙吗,为什么在我的病房一待就是大半天啊?”
桃井五月意味深长地说:“可能是要严防死守吧。”
雪枝哽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不至于吧?”
桃井五月笑起来:“毕竟竞争可是很激烈的。你也不用担心征十郎忙不过来,他心里有数的,肯定事先就处理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