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予寒仍然不放心:“滇王府内守卫森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还是让我随你一起去吧!”
梨汐不禁笑道:“太子殿下,你莫不是忘了?之前我可是来过这里的啊,虽然只拿了一份假的名单回去,但好歹也熟识了滇王府的路了。而且你不会武功,若你同我一起去,只怕还会给我添乱,你还是好好留在这里吧!等着我回来。”
这种时候,荆予寒越发恨自己不会武功,他只得答应梨汐的提议,但也不忘叮咛:“一切小心,子时之前必须得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梨汐瞅着窗外不远处的碧波:“好!”
说完后,她沿着窗户,直接跳到了客栈外的空地上,身姿轻盈,又因为着一身深色衣裳,凝在浓重夜色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发现。
被云层遮了几层的惨淡月光下,狭窄的角落里闪过一个身影,正是白日里客栈的老板。
梨汐只顾往滇王府去,并没有细心窥探身后,也没发觉自己的踪迹已经被人知晓。
她凭着上回来滇王府的记忆,很快找到了滇王府的所在。她轻功高强,滇王府门边以及墙边的守卫自是难不倒她,她爬上一棵树,很快跳进了院落里。
令她诧异的是,几个月没来,滇王府内部的格局居然有了一点变化了。主体建筑物没变,但是假山、树木、花草似是被人有意移动了一样,连假山边的清泉仿佛也变了位置。梨汐暗自咬牙,这个滇王还真是狡猾。
夜色深沉,光线并不怎么明朗,又有新的景观带干扰,梨汐一直沿着屋顶走,才到了滇王府的藏书楼。
上回她在丽江逗留了多日,每晚都来滇王府打探,才弄清了滇王将重要的文件都锁在了藏书楼的密室里。只是她费尽心思后盗取的名单居然还是假的。
今夜的藏书楼和往常一样开着,还有书童在里面整理书籍,看上去正常得很,似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藏书楼。谁又能想到,滇王就是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地下密室呢?平日里,他允许丽江所有的子民进出藏书楼借还书籍,丽江百姓皆称之为爱民之举,而他这样的举动,也让这座藏书楼成了一个所谓的公共场所,更不会让人怀疑到这里了。
梨汐趁书童不备之际,推开门钻了进去。
藏书楼里堆满了书架,书架上也放了不少书。小书童推着木车,小心翼翼地将木车里丽江百姓归还的书籍整理好放回书架上。
梨汐猫着身子前行着,直到确认整栋藏书楼只有这一个小书童后她也放下心来,不管怎样,就这样一个稚嫩的小书童,她肯定是能轻而易举地应对的。
梨汐循着路线去找寻底下密室的入口,放轻了脚步声的她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居然有人能发现她?不过发现了也没关系。梨汐悄悄拔起别在腰间的雁翎刀,同时朝身后转去。
身后之人居然是一个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的男子,他的头发凌乱,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的眸子里略略泛着茶褐色。此刻他正拿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啃着,鸡腿上的油沾得他满手都是。梨汐讨厌看到油腻腻的东西,不觉皱紧了眉头。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抽出雁翎刀就架在了叫花男的脖子上,雁翎刀一出,寒光一闪,叫花男吓得没拿紧手里的鸡腿,这只他还没啃几口的鸡腿直接滚到了地上,寂静的夜里滚落的声音也格外分明。书童听到了这边有动静,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了过来:“谁?”
梨汐押着叫花男退到了一侧架子后,书童没瞧见什么才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这时,叫花男表现出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举着双手,轻声向梨汐求饶:“女侠饶命,我只不过是太饿了,才来这里偷东西的!”
梨汐自然不信:“你一个叫花子如何进得王府,而且若你是饿的话,也不该在这里,这里是藏书楼,你该是在膳房才对。”
叫花子口齿清晰,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怎么问:“女侠,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滇王爱吃夜宵,晚间时候,滇王府里的膳房是有不少厨娘的,既然我偷着了食物,怎么能在那里吃等着被人抓呢?”
梨汐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的话合理吗?若你当真怕被人抓,偷着了食物就会赶紧离开这里了。”
叫花子自知再难以自圆其说了,思忱了一会儿才道:“女侠,你就放过我吧,别再折腾我了。平日里就算我偷着一些东西带回去,也都是被旁人抢了去,哪里还能吃到自己的嘴里?”
梨汐不解:“可是我看滇王治下一片祥和啊,这丽江城里我还没遇着一个叫花子,你倒是头一个。”
叫花男唯恐梨汐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趁着和她说话的机会,稍稍将她的刀挪开了一些。
叫花子伶牙俐齿,又开始向梨汐解释:“女侠,那也只是表面的景象而已,滇王好大喜功,他怎么会容忍这片土地上有叫花子混迹呢?像我们这样的人,都被赶到了郊外,也只有悄悄地才能混进城混口饭吃。”
梨汐越听越气愤,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滇王又多了几分憎恶:“当真可恶,监管一方属国,位高权重,居然只知道做表面功夫,我漆雕梨汐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存活于世。”
叫花男似是很乐意见到梨汐生气的样子,梨汐气愤的瞬间已经将雁翎刀从他的脖子上完全抽离。而他趁机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对着梨汐一洒,梨汐瞬间瘫软了下去。
叫花男趁机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然后撩开挡着自己面容的头发,淡然一笑:“确实像个女侠,只可惜笨了一些,还不值得本王亲自动手。”
黑暗中,庭院中走过来一个人朝着叫花男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滇王荆子期行了个礼:“王爷,如今抓着了漆雕梨汐,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问话之人正是客栈老板,也是滇王的心腹之一乔屿。
荆子期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然后从破烂的衣裳里掏出一根玉簪将头发固定住,只是做这些的时候依然没有松开梨汐:“乔先生,你该是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的。”
乔屿早在多年前就跟随了荆子期,荆子期这般一说,他也就明白过来,立即拱手行礼:“王爷,臣明白了。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们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荆子期抱起梨汐,然后朝着乔屿一挥手:“办好你的事,别再让我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