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伸手把他推开,坐到一旁结结巴巴道:“谢琊,我、我不是故意的。”
祖师爷却很淡定,他盘腿坐好,把散在肩头的长发拨到背后,唇角似水波漾开:
“但我很满意。”
请多点这样的不是故意。
晏宁的脸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推了推那盏灯,推到谢琊那边,说:“是给你的。”
至于给兄长晏然的兔子灯,晏宁早就重新做好了。
她局促不安,捻着裙摆上的系带,在手指上打结,不敢回头看谢琊一眼。
谢琊把灯收入囊中,没有如晏宁的意走出船舱,反而来到她面前,从她的裙摆底下捉到了她的脚踝,把她因为慌乱而松散的绣鞋往上套了套。
晏宁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谢琊的手太漂亮,她的脚不配让他提鞋,她眨着长睫道:“别脏了你的手,我自己来。”
谢琊盯着她的眼睛:“可是宁宁,你总要适应,适应我背你,为你穿鞋,甚至日后替你描眉。”
他们终会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没有什么配不配。
他说行就行。
晏宁没再拒绝,谢琊又抓着她的脚踝往前,用手指拍了拍她鞋面上的灰尘,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却让晏宁脸红心跳。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祖师爷,肯纡尊降贵,弯腰亲手为她拂去尘埃,那么爱干净的谢琊,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晏宁的心再冷,也还是会被这样的谢琊暖热,他曾说要在她心底种花,让她重新变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他也真的做到了。
从今往后,他是她全部的欢喜。
晏宁低下头,轻轻啄了啄谢琊的唇角,说:“我想今夜就报恩。”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谢琊听后笑了笑,“幸好我长得能看,不然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了。”
恩情也很现实。
长得好看的是救命恩人,长得丑的就是纯属冤种。
晏宁摇摇头:“你谦虚了。”
你何止能看,你好看到让我想凭着恩情赖你一辈子。
夜夜报恩也无妨。
*
行船靠岸,谢琊伸出手,好让晏宁扶着他踏上石阶,前方巷口繁华,远远便能瞧见烟火。
身旁的少女忽然扣拢掌心,闭眼许愿道:“明年今日,共赏之人,永不分离。”
她特意说给谢琊听。
祖师爷好像对自己选的小祖宗也没有办法,揽了揽她的肩膀道:“小心。”
晏宁睁开眼睛,有孩童从她身侧跑过,她朝谢琊笑了笑:“比起七杀门,我更喜欢凡间。”
喜欢这热闹的烟火气。
谢琊想了想,从怀中取出自己连夜刻好的玉簪,低头簪在晏宁的发髻上,说:“我答应你了。”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晏宁歪头,摸了摸那只梨花玉簪,这似乎是他们的定情花,更神奇的是谢琊竖指捏诀的时候,玉簪竟然会亮。
似乎还有定位功能。
晏宁不解道:“怕我跑了?”
谢琊轻笑,眉眼温柔:“是怕你丢了。”
他牵起她的手往热闹处走去,哪怕一身清冷格格不入,却还是想为了晏宁跌入凡尘。
陪她在烟火气里走一遭。
当祖师爷有太多的责任,此刻的谢琊只想做晏宁的未婚夫婿。
他们路过了先前那家酒铺,表演才艺的游人依然络绎不绝,晏宁忽然抬手,指了指舞剑的女子。
那是修士独创的剑招,确切来说是七杀门弟子才会的剑术。
而那女子粉衣娇嫩,转过来时,面容叫人眼熟,不是展红袖又是谁呢?
晏宁有些尴尬,想甩开谢琊的手,不想让他在弟子面前丢了威望,哪知平时顺着她的祖师爷死活不肯松,还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