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之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她回到席间,神色如常,王文敬和其他宾客都没看出什么异常。
身边的年轻官员笑道:“顾御史怎么去了这么久?莫非是看见了哪位小娘子, 舍不得回来了?”
“哪里的话。”谢韫之说,“方才身体有些不适,就在外面坐了一会儿透气。”
过了盏茶时间, 她起身向王文敬辞行。
诗会还未结束,中途离开其实是很不礼貌的,但王文敬也没有强行挽留,她坚持要走,也就放了她离开。
谢韫之坐在回家的马车上,面色才开始凝重。
“宿主,您现在要怎么办?”系统问。
“做好最坏的打算。”谢韫之缓缓道。
马车行驶到府门停下,谢韫之跳下车,大步进了府门,对迎上来的管家道:“派人去都察院一趟,就说我高热不退,要请三天假。”
“另外,通知所有人,简单收拾随身衣物,分批离开京城。”她说,“留几个人,盯着京城这边动向,每日向我回报。”
“能不带的东西都不带,轻车简行,速度要快。”
……
“殿下怎么去了那么久?”一位贵女悄声同身边的手帕交说话,“这都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一位侍女提着食盒上前,给各位小姐摆上点心。
“等等。”
王小姐突然喊住了她。
“你是哪个院子的?”她问,“先前没见过你。”
“这……”侍女勉强笑道,“奴婢是新入府的,小姐自然未曾见过奴婢。”
王小姐还要追问,却有一个粉衣侍女,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王小姐惊讶道,“殿下已经回宫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殿下似乎有要紧事。”那侍女压低了声音,“脸色不大好看,走得很急。”
王小姐尚且不明其故,侍女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她借着无人注意,连忙悄悄出去,一路小跑到了约定好的会合地点。
崔韶光在那里等着她。
侍女见到他,连忙竹筒倒豆子似地把事情全说了。
“……公主已经回宫,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崔韶光面沉如水。
他闭目思虑半晌,长叹一口气。
“罢了。”他说,“让人紧盯宫中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我——尤其是和顾韫之有关的,每一条都要向我回报。”
“命人在府中布置一下,今晚我再去顾府一趟。”
……
公主的车驾进了宫门,内侍抬来软轿,扶着十七公主下车,坐进软轿里。
“立刻去养心殿。”软轿里传出少女压抑的声音。
“殿下,皇上这时候正在处理政事,您现在去不合适……”
“本宫现在就要见皇兄!”公主怒道,“就现在!”
太监总管不敢多言,只好一挥拂尘,示意内侍照办。
十七公主坐在软轿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原本是在表哥安排好的地方等着顾韫之,谁想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侍女又被支开,无人可以询问,于是就自己出去四周转转找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穿过花墙到了前院,听见下人房里似乎有争吵声。
周边无人,她好奇地走近了一点,却无意间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十七公主先是震惊,而后恍然大悟,回过味来之后,又是羞耻,又是愤怒。
顾韫之,他竟然是,竟然是……
她甚至想过,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可以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他们一开始就不可能!
她这么长时间一直缠着顾韫之,他是不是觉得她特别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