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连忙抓上姜姒的手,“公主哪里的话,是我来晚了。”
说着她嗔了谢凛一眼继续道:“都怪你阿凛哥哥,成日里围着那些公文转,今日若非我催促,还不知他要忙到什么时候。”
裴氏这番话说的妙极了,尽数往谢凛身上引。
男人眉眼带着些许笑意,有几分漫不经心。他黑眸幽邃,是姜姒熟悉的样子。
场面上,姜姒无法视而不见,可她还未开口,裴氏又接了上来。
“阿凛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公主了罢?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幼时的玩伴阿姒妹妹?”
姜姒闻言一愣。
她同谢凛哪里算得上是玩伴了?
经着裴氏的话,二人无可避免地对视一眼,谢凛似笑非笑地朝她挑了挑眉,仿佛同她想的一般。
男人不动声色,沉声道:“是不太记得了。”
姜姒气得紧。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前阵子还抱着自己无尽索求,数日前还称心悦于她的男人,如今竟翻脸就不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见他这般,姜姒自然也无需同他客气,讪笑道:“彼此彼此。”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的,裴氏没讨着好,暗自瞪了谢凛一眼,旋即拉着姜姒朝里头走。
徒留谢凛盯着她们的背影,轻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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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子的戏已是唱到了高.潮,后院莺歌燕语,前厅却是乱作一团。
等姜姒闻声而来,正厅内已是一片狼藉。桌椅茶具碎了一地儿,厅前更是左三层右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姒和姜娆姜贞二人挤上前时,只见户部侍郎正将陆良压在地上,丝毫不留情面地挥着拳头。
姜姒吓了一跳。
姜娆身为陆良正妻,二人感情虽不好,可这种时候总不好落了脸面,姜娆沉声道:“住手。”
户部侍郎正在兴头上,经着姜娆一喊,忙不迭再挥两拳,才沉沉将陆良的身子往地上推去。
姜娆脸色阴沉,身为长公主的气势并未因为她的娇柔而退减半分。她一双妩媚的美眸泛着冷意,反而更显瑰丽绝色。
陆谦就倚在人群外的红柱之上。
他身量高,正巧能看到站在中间的姜娆。不是没见姜娆动怒过,每回自己去招惹她时,她皆是这般,一生气就跟着脸红。
有趣极了。
姜娆看了眼整理衣襟的户部侍郎,沉声道:“不知我家官人哪里得罪了彭大人?要受您这般欺打?”
姜娆自小跟在先帝身边,受着长公主的训导,对朝中众臣亦是过目不忘,故而她一眼便叫出了户部侍郎的名讳。
彭大人顿了顿,他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惧姜娆的。
原又是陆良惹的祸事。
打从陆良来了盛京,就发现这盛京的姑娘温柔小意,同他们蜀州女子大相径庭。不消几日,他便成了那平康坊的常客。
陆良一时觉着新鲜极了,成日往外跑,更是时常夜不归宿。
这些姜娆都懒得理会。
可谁知陆良不止染指平康坊那些妓子,竟还把主意打到了盛京的美妇人身上。
世家姑娘足不出户,成日里待在闺阁中绣花识字,陆良碰不得。可京中那些个旷了许久的美妇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原就受丈夫冷待,一颗许久未曾暖过的心自然经不起撩拨。
这位彭大人家的大娘子亦是。
彭大人位居户部,是个肥差,自古男人一有银子就有了风流的资本,彭大人亦然。他不止纳了几房妾室,还在平康坊包了个妓子,常年宠着。
他家那位大娘子自然就坐不住了。
寻着机会去平康坊瞧那小贱人时,偶然撞见了正在那买.春的陆良。
陆良是个喜欢丰腴的,正巧彭大人那位大娘子就是个丰腴圆润的,陆良当即起了心思。
这种缺爱的女人最是好哄,稍微给点甜头,陆良就如愿以偿将人拐上了自己的床榻。
这有了第一回 便有第二回,一来二去,两人也是愈发不肯收敛,成日厮混在一起。
今日就更甚了,借着姜姒设宴,两人有了机会相见。可平日里都是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眼下是在公主府,人来人往,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陆良却觉得更加刺激。
这厢给那位大娘子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人就偷偷摸摸寻了个西边的屋子苟且起来。
可这位彭大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虽不喜正室,却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往日将自己盯得跟什么似的,近来却是撒手不管了。
今日更是魂不守舍的,没一会儿就借了由头走开了。
彭大人眼见她进了西厢房,还有什么不懂的,立马冲进去瞧了,真是好大一张床。
这才有了前厅那一出。
原本气场盛开的姜娆,此时脸色青红不接,一时觉得难堪极了。
陆良就是这般,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不可。
这般想着,姜娆忍不住红了眼眶,身子微颤。不是为了陆良,而是为了当下可悲的自己。
谁知彭大人不依不饶道:“公主与其有时间在这责怪臣,倒不如好好管管您这位驸马,今日是臣,明日指不定就是各位家的姑娘,谁也别笑话谁。”
眼见他的话越来越难听,姜姒倏地站到姜娆身前,冷声道:“皇家的事,就不劳彭大人费心了。丹青,送客。”
送走了骂骂咧咧的户部侍郎,已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陆良讪讪起身,他瞥了姜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姜娆直起身,冷声唤来身后内侍,“将世子爷送回府,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将他放出来。”
陆良闻声激烈反抗,“姜娆,你凭什么囚禁我?”
说着他又看了眼在场的人,“我不过是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你们在场的有哪个敢说没几房妾室?”
“还有你,我那日还见你进了一处外宅,你能说你没在外面养女人吗?”
陆良此时就像条疯狗,见人就咬。
惹得在场不少夫妻接连吵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姜姒皱眉,陆良这般不知羞耻,哪点配得上她长姐?
她忙不迭冷声道:“还不快带走!”
说完她便连忙将姜娆带走了。
走出正厅,来到后院,姜娆倏地停步,“阿姒,让我一个人静静罢。”
“阿姐……”姜姒担心。
姜娆摇头,“我没事,真没事……前厅的宾客还需你应付,我一个人待会儿,片刻就来。”
姜姒没勉强她,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这头姜姒甫一离开,姜娆便收起原本阴沉的表情,偏过头道:“出来罢,本宫知道你在。”
她话音刚落,就见暗处角落里,陆谦勾着笑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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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3章
◎广招面首◎
姜娆站在原地瞥了陆谦一眼,径直进了里屋。
陆谦跟上,只见姜娆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男人接过,他微凉的指尖触上姜娆细腻的手背,划过一丝电流。轻微的“啪”一声,姜娆吓得缩了缩。
茶水倾覆,洒于地面之上,姜娆没管,一股脑塞给了陆谦。
陆谦睨她一眼,兀自失笑。
“我承诺公主的事已经做到了,公主打算如何谢我?”
今日这出,自然是陆谦提前同她计划好的。
此番回京,姜娆见姜寒由谢凛辅佐,朝堂之上逐渐步入正轨,姜娆心头的固执在今日彻底荡然无存。
“答应你的事本宫自然不会忘。”
陆谦却是失笑,“哦?是吗?公主知道我要什么?”
姜娆咬唇,她坐着,更是矮他一头,此时一双眸子亮盈盈的,瞧着有些恼怒地盯着他。
“陆谦,若本宫想做一件事,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言下之意便是少拿你那套来对付我。
陆谦为人轻狂桀骜,他上前拉起姜娆,将她纤弱的身子稍稍往上一抬,姜娆的臀便落于桌案之上。
他分开她的双腿,身子挤了进去。
这样的姿势无比贴近,令姜娆觉得危险,她想跳下来,男人却是很快堵住了她的路。
陆谦垂眸,他的双眸不论何时看,都是带着几分笑意的。可姜娆却是格外讨厌他这般,就像是时刻都能把对方看透,而他心底真正的想法也全掩在这双黑眸后了。
“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去找旁人?”
姜娆自然也知道是这个理,被他说的一时语塞。
其实这个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知道陆谦想要什么,而这个诉求对于姜娆来说也是最容易做到的。情分难消,可有些事一来一去,没那么多人情可言,做完也就结束了。
陆谦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他要的永远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姜娆抬眸正视他,“大哥是想让本宫去找旁人么?”
陆谦咬了咬牙,伸手捏上她的下颌,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他褪去笑意后的俊脸上是傲慢肆意,令姜娆有些无措。
陆谦:“姜娆,你非要激怒我,是么?”
她明知道他最讨厌的便是身份,还上赶着喊他。
这回换姜娆笑了,她偏过头,避开他的桎梏,柔声道:“大哥难道不是吗?明知道什么意思,非要刨根究底的问,本宫该说你太聪明好,还是太自信好?”
陆谦咬牙,“姜娆……”
姜娆见他有些动怒,心头得意几分,她早就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了,自然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她伸手环住陆谦的窄腰,顺势而下,很快就看到男人变了脸色。
陆谦闷哼一声闭了闭眼,极力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欲望,一把擒住了姜娆作乱的小手。
“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姜娆,再继续下去你会后悔的。”
姜娆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上几分水气,此时有些慌乱地撞上他的,两人皆是一震。
面对男人的威胁,姜娆说不心慌是假的。陆谦疯得很,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可眼下男人却是推开她,淡然地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轻轻擦拭着姜娆的指尖,由下至上,极为仔细。
姜娆顿时羞赧,想抽回手,却被陆谦紧紧攥住。
她的手白皙修长,原本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可是因着方才不寻常的举动,而略显色.气起来。
“公主好生照顾好这双手,日后我连本带息会问你讨回来。”
说完,陆谦将锦帕递给姜娆,“既是公主用的,那便请公主帮我浣洗干净,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向公主讨。”
陆谦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慵懒雅痞的模样,他伸手将姜娆从桌案上抱下来,稳稳地放在地上,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姜娆愣怔半晌,终是松了口气。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的温度,和与自己的手截然不同的坚硬。
姜娆一时觉得难办,陆谦的自制力出奇惊人,方才她明明都感觉到他……可他竟也能生生压制下来。
这绝非寻常人能做得到。
捏紧手中的锦帕,姜娆沉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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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姜寒觉得脸面全无,当晚脸色都不太好看。
因着姜姒迁府之喜,再去看姜寒的脸色,众人自然不敢再提这件事,只等着看姜家打算如何处理这位藩王世子。
大多也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罢了。
晚宴结束,宾客尽散,姜寒也回了宫,只余下姜家姐妹几个。
姜姒见姜娆和姜贞都还没走,便道:“阿姐和阿贞这两日暂时住在我府中罢。”
姜贞自是求之不得,而姜娆因着陆良的事,自然也想避上一避。
姜姒且命人前去安置。
这一住,三姐妹连着数日插花赏月、弹琴下棋,日子过得也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
这日,前晌吩咐丹青办的事终于有了回应,彼时姜姒姐妹三人正在看新送来的话本子。
丹青进了正殿,见姜姒正津津有味地翻着书本,躬身回禀:
“公主,前厅人选已就位,您是否现在要去?”
这厢姜姒还没出声,倒是她身旁的姜贞,脸颊倏然从话本子后头挪了出来,忙不迭道:“可是阿姐要挑的面首到了?”
丹青垂首应是。
姜姒原本不想去的,前厅自有懂事的婢女嬷嬷们把关,无需她亲自考验。
可姜贞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央着姜姒带她去瞧瞧,姜姒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得起身去了前厅。
这档子事儿姜娆不愿参与,便留在了殿内。
正厅支起幔帐,也不过是一层粉色薄纱,若有似无的,倒是平添了几分朦胧美。
姜姒甫一坐下,透过幔帐去瞧,只见厅内站了两排人。单从身量来看,各个都是颀长伟岸。
可幔帐虽薄,却也看不真切。
姜姒斜靠在软垫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开始。
只见丹青手持软尺,掀开幔帐去了前头。
身后有内侍清嗓挨个报信,姓甚名谁,何许人也,年龄、身量、体重事无巨细。
能进到正厅的,已是经过筛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