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的大通铺上,齐齐躺了八位考生, 为防止他们乱跑,均是被银针扎晕了过去。此刻两位老太医和各自手下的弟子为那八人诊治。
房间内一片阴霾, 气氛相当沉重且冷冽。
这份冷冽的来源是上首椅子上,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拉着脸眼神冰冷到让人骨头都觉得寒冷的当朝宰相——颜大人。
这位大人还没来就已经布置好, 将监考官全部替换下来,并将考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连只苍蝇飞出去也得被拍死。
众人偷瞄椅子上神色阴郁,浑身透着一股子不满,不满, 很不满之人:宰相大人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欲.求不满要杀人啊!
此次监考的官员从颜如卿进门儿开始就愈发的两腿打颤, 这是什么样的气势才能在对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下就让他们想当场去死?
”把相关人员和调查的情况速速报来!”颜如卿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扣着, 语气中透着寒意。
有些事情被悬崖勒马那是相当窝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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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 不给本相查清楚,每天八公里负重蹲跳!”秋源带着人速查此事,想起公子出颜府大门吩咐的话,每走一步都双股颤颤。
八公里负重蹲跳,那可是比要命还痛苦!
是他去通知自家公子考场出事的,他也不想啊, 考场出事这么大的事,皇上又恰好字在宰相府。素允不敢上前禀告,只有他上啊。
当时公子出房门时脸色微红,声音暗哑隐忍,浑身阴沉可怕,俨然就是一副好事被打断的怒气滚滚。
谁知道他们青天白日的……白日宣yin,公子堕落了,和皇上一起堕落,他要告诉老爷。
秋源幽怨的望向属下:“你们都给我快点儿查,查不好,咱们一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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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卿目光扫过众人,此时已经终止了考试,全部考生都聚集在考场上的空地内,他沉声道:“怎么样了?”
荣谦作为这次众考的主监考官,自然由他顶着瑟瑟寒意出列回道:“回宰相大人,一共八名考生突然发病,已经让太医院的御医看诊了。”
颜如卿挑眼,等着他继续说。
荣谦给御医使了眼色,胡御医提着药箱抖着白花花的长胡子,上前道:“回大人,八名考生之症乃是中毒迹象。此物食之有瘾,若是断了此物,会出现抽搐,口吐白沫,甚至陷入癫狂状态。“
颜如卿垂眸,这症状和当初先皇的症状何其相似。
他道:”去太医院把秦正叫来,他对这个毒熟!“
胡御医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悄然抬头看了眼颜如卿,年轻人肝火肾火旺盛啊!
荣谦垂首站在一旁,先前派出去的那位护卫回来了,在他耳边俯语,荣谦听完面色十分难看,看向颜如卿,“大人,这是恐怕与秘书监监长尤大人脱不了干系。”
“哦?”颜如卿挑着眼看向尤为用,“尤大人?”
缩在官员后的尤为用脖子缩了缩,身子微微发颤,他总觉得颜如卿叫他的那一声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一般。又想到自己已经销毁了证据,面上镇定的走出,拱手道:”下臣不知荣大人此话时何意?怎的会和下臣有关?“
荣谦接到颜如卿轻飘飘冷淡淡的视线,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对方左眼写着‘速战速决’,右眼写着‘不然你就完蛋’。
荣谦:”……“
你一脸不爽,我还不爽呢,好好的考试出这样的状况。
荣谦让护卫把尤为用如何销毁证据一事说来,护卫恭敬禀道:“回大人,属下奉命跟着尤大,发现他将本是奉给荣大人的茶倒进了茅厕,连茶杯都扔了进去。”
这时已有人拿着从茅厕里打捞上来的茶杯过来,“大人,这是在茅厕发现的!”
臭味儿熏得在场的人捂住口鼻直翻白眼。
尤为用垂眼,眼珠子乱转,抬起头时,“宰相大人,下臣只是将茶不小心弄进了茅厕,怎么就断言下臣与此事有关?”
“那尤大人端着茶去茅厕,莫不是上茅厕品茗?”颜如卿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将那东西拿走,熏死个人啊!
尤为用垂头,双手紧紧握着,心知今日之事他逃不了,但决计不能承认他知道考生一事。
他咬牙,满脸恨色道:“茶的确有问题,下臣记恨荣大人已久,所以在茶里下了砒.礵,却不想荣大人警觉性不错,并喝下此茶。”
颜如卿往椅背上一靠,理了理官服,“尤大人是想说当年荣大人之子当众拒婚你家千金,让你失了颜面,你怀恨在心已久,所以想毒死荣大人?”
要说荣谦和尤为用有什么过节的话,就只有三年前,尤为用的嫡次女尤光霞在七巧节当众求婚于荣谦次子荣淳。不料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荣淳当场便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