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为厂里购置物资的名义,实际上去了京城办事,过几天我得离开一段时间。”说到这儿,顾长亭一阵叹息,吻了吻她的额头,“到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
李秀英麻溜地跪坐了起来,“离开?去哪儿?去多久?啥时候回来?”
也就俩人分开的时候,李秀英会显得语无伦次。
顾长亭心头一软,将她拥入怀中,全盘拖出,“没事,去多久我不确定,但我会安全回来,等我。”见李秀英依旧不安,顾长亭又道:“我这是为国家做事,国家会保全我的安危,你即便再担心,也要相信我的能力吧?忘了我还有双系异能傍身了?”
李秀英松了口气,戳了戳他胸口,“你给我支个底儿,你今后啥打算。”
“再过几年不是有那动荡吗?能躲过去的敏感身份,除了正为国家做大项目风险的,还有便是受那位庇护的同志,既然要保护好你们母子三,我的身份不能低了,可太高调又惹眼,所以这份副厂长的工作咱还得继续坐着,但暗里做的研究得瞒着,等改革开放再接你们母子三去京城过好日子?”
低调点才能不受波及,就连李秀英嘴炮爽,也只能朝家里那几只极品下手,外人还得掂量着来,就怕之后的动荡祸及家里。
李秀英鼻头有些酸,气馁道:“谁要过好日子了,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告诉你顾长亭,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爱你,一旦你让我守寡,扭头我就带孩子改嫁。”
顾长亭捏紧了她的腰肢,“说啥气话呢,嫁给了我,你还能看上其他歪瓜裂枣?”
李秀英也被气笑了,“感情在你眼里,其他男人都是歪瓜裂枣?”
“除了我外,敢肖想英子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枣。”
“去你的。”李秀英拧了把他的腰肢,随即,额头贴在他肩头,嗓音低沉道:“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顾长亭当然不爱出差了。
这年头的绿皮火车,除了一股子怪味,还有各种脚臭和汗臭味儿。
顾长亭找到自己床位,刚把包放下,就见对床坐着身板挺直的军人。
这年头,能坐卧铺的都是有背景的,顾长亭也不奇怪。
等晚饭时间,他才去餐车买了俩黑面馒头,回来将包袱打开,开了罐牛肉酱和咸菜,咸菜是孙红梅榨的,吃起来嘎吱响,顾长亭和李秀英都好这口。
对面的军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瞧了眼自己手里的馒头,顿时索然无味。
这时,车厢回来了位深蓝衫的小伙儿,睡在顾长亭上铺的,见顾长亭吃得罐头油水这么大,忍不住咽了下唾液。
实在忍不住了,小伙儿主动掏出钱票,“同志,行个方便?”
顾长亭扫了眼小伙儿和那名军人,道:“出门在外,交给朋友。”顾长亭将红油罐头往小餐桌中间推了推。
小伙儿大概是有社交牛逼症,连忙欸了声,取了包袱里的东西,落座在军人身侧,“来尝尝,我娘一大早煎的糍粑。”
军人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豆干,“我媳妇儿做的。”
小伙儿一边满足地吃着牛肉酱,一边感慨,“这位军哥看起来年纪不大,都娶亲了?”
军人脸黑红起来,低低嗯了声。
除了热情小伙儿,其他俩个都不是善言的,在美食面前,谁还有心思闲聊啊?
很快,那俩罐头就见了底。
见顾长亭要收起玻璃罐,小伙儿道:“欸,大哥,等等啊,让我沾沾底儿。”
顾长亭大方地将玻璃罐递给对方,就见小伙儿将剩下那点馒头往罐头里塞。由于这玻璃罐瓶口不大,小伙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俩指摁着馒头在罐壁转了个圈,沾上仅剩的红油,又吃力地俩指夹了出来。
这么费劲儿,就为那么一口。
小伙儿吃得格外满足,想将玻璃罐还给对方,顾长亭拒绝了,“玻璃罐你留着当几年吧。”
小伙儿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道:“嗐,光顾着那口了,还没问大哥你名字?”
“萍水相逢。”顾长亭言简意赅道。
见小伙儿看向自己,军人答非所问地回:“去京城。”
小伙儿:“……”好家伙,三个男人,就他一人唱大戏。
顾长亭这一路走得远,光是坐车就坐了几天,李秀英的日子却很快活。
孙红梅用这门刺绣的手艺得了不少好处,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只要好吃的好玩的,就往李秀英这边送,也不管李秀英冷嘲热讽得多难听,全然一副岿然不动的佛系状态。
后来,李秀英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与孙红梅交易的那几个熟人里,有人想给孙红梅介绍工作,但要工作不得给钱?顾富英那点钱都给缴学费和贴补家用了,哪来的闲钱再买个工作?
这不,主意打李秀英这儿来了吗?
李秀英心中冷笑,既然孙红梅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她会用实际行动教孙红梅什么叫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