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笑着扔掉筷子,“原本想开开心心的吃个饭,看来离开多年的小姑子不了解家里的情况,非得跟我扳扯扳扯,那我可就说了。爹娘膝下儿子多着呢,即便分了家,说是跟着我们这房过,可这些年也没少帮忖其他俩房,特别是三弟家,又是出粮又是出钱的。我们说过啥了?”
“说什么养老,爹娘做到当年分房的诺言了吗?哎哟,小姑子也是,离家这么多年,还管上我们家的事了。是自己婚姻不如意,想使唤我们家,搁我这儿找存在感呢,还是这么多年压根没结婚,没人要呢?”
这些话成功将顾碧芳气哭、气跑了。
可以说,李秀英的话字字诛心,踩顾碧芳的心坎儿去了。
孙红梅直哭,“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秀英说完,把人气跑了,继续坐下来吃饭。
等顾富英抽完烟,将吃完饭的孩子们轰回房间,才对李秀英两口子道:“她这几年也过得不容易,在顾家村的时候,我们已经训过她了。”
不仅训过,顾富英还狠狠抽了顿这个闺女。
顾碧芳说当年偷渡到了港城,刚到港城就被骗,这几年都做些端盘洗碗的活儿,好不容易等到改革开放回家,想靠着在港城的见识,在祖国发展,这次将爹娘接来京都,也是想弥补年少时爹娘对自己的疼爱。
被李秀英这么一说,顾碧芳再远大的抱负都成了空想。
和二哥比起来,顾碧芳即便混成了首富都是枉然。
李秀英想也觉得是。
不说她早就是万元大户,就单细数她到京城置购的产业,京都中心的四合院就有几间,看好的地皮也买了几块,这都是听到改革开放的风声,响应号召做的。
然后她听说二侄女要做生意,去港城倒腾衣服来卖,她第一个支持,还入了股,是以兰花花的名义入的股。不仅如此,顾家村附近的县城和市里要卖出的厂子,他们也以兰花花名义购入了股份。
但说这些准备,再等个几十年,哦不,十几年,华夏飞速发展,到时候不得富甲一方?
反观顾碧芳……貌似还未起步,手中只捏了几百块钱,这似乎在新华夏成立是了不起,但对比李秀英一家来说,真不够看。
顾碧芳回到旅馆哭了一宿,第二天就跟孙红梅吵了架。
“干嘛听那个遭贼婆的?爹娘!你们就跟我住!我找地儿,还有让你们睡街头的?不用回去!”
孙红梅没肯,“啥贼婆贼婆的,别叫的那么难听,她是你二嫂。”虽然她暗地里也骂李秀英那婆娘……
但在外面,她总要给对方几分面子。
“什么破二嫂!她就是个破鞋!上不了台面的婊子!”
啪——
顾碧芳捂住半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红梅,双眸攥紧了泪光,“娘,你打我……”
孙红梅咬着牙,半响才忍痛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孙红梅当年有多疼这闺女,现在就有多痛心。
“我啥样?还不是你和爹当年非要我嫁人!你们不逼我,我会跑?会遇人不淑?!会成现在这副下贱样!”
孙红梅没听出对方隐藏的话,痛心疾首道:“你偷家里钱,你还有理了?你晓得家里多难吗?你非要跟你二哥家作对,你咋不为我和你爹考虑考虑,忍忍?”
“忍?你看我是那种能忍的吗?我算是看出来了,那臭婊子这么对你和爹,你们都愿意跟着二哥过,是你们骨子里贱!你们既然能跪下来,我干嘛还求你们站起来?我算是吃饱撑了,担心你们跟他们过得不好!哪里不好了?跪下舔舔脚,不是要啥有啥了?!”
孙红梅还想打这个闺女,让她清醒点,但顾碧芳已捂着脸跑了出去。
顾碧芳撞上光明正大偷听的李秀英,狠狠撞了下对方肩膀,道:“这下你满意了!”
李秀英不太明白自己哪里该满意,但非常配合地拍手,“满意了,好戏,一出好戏。”
李秀英神色复杂地看着孙红梅。
她没想到这老太太还为了她跟亲闺女闹矛盾呢。
孙红梅一个劲儿的哭,即便是李秀英来了,哭声也不减。
“哭啥?”
“呜呜呜。”
“要不,我帮你把她给找回来?”
“呜呜呜呜呜。”
“哎,你这老太太也真是,我看你闺女现在不是省油的灯,你和爹跟她过,估计也得受气。要不你还是回顾家村吧?”
孙红梅咬牙切齿道:“你就是想省下住宿费是不是!”
李秀英又忍不住拍巴巴掌了,“不愧是娘啊,就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