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他歪着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这间破烂的屋子:“您瞧瞧您瞧瞧!靖王殿下!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也是外县有头有脸的乡绅。我姐嫁给他的时候,那是按着门当户对说的媒!”
“结果嫁过来才知道,他杨德发穷的叮当响,就这!就这!”许林指着房顶,“冬天透风,下雨漏水,我们家就是被骗了!”
他抿嘴,气的双唇直发抖:“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姐挺着个大肚子,总不能抓回去了啊!”
许林深吸一口气:“那之后,我姐每每带着孩子回娘家,就瞧着她身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姐回去就哭。”
他指着外面杨德发的方向:“这人就是个人渣!自己没本事,日日回来就打我姐!”
李锦微微眯眼:“他们成亲几年了?”
许林吹胡子瞪眼:“六年多一点。”
不对。
李锦睨着他,半晌点了下头。
等许林出了这间屋子的门,李锦才缓缓起身,在厢房内,再一次转了一大圈。
不管是破旧的小桌子,还是那张漆面斑驳的床上,甚至破旧的衣柜里,他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个遍。
这家人太奇怪了。
一个母亲,两个女孩住的厢房里,只有孩子的外衫,没有任何里衣。
甚至连孩子晚上睡觉穿着的亵衣也没有。
没有童鞋,没有女鞋,只有一排草鞋和两双黑色的布靴。
怎么想都不对。
就算是孩子被外祖母带走了,也不可能只拿走内衫和鞋子,把外衫留在这里。
而且,孩子的年龄不对。
成亲六年,最大的孩子六岁,两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说,在礼成之前,从未见过。
李锦双手抱胸,瞧着院子里,依旧慵懒的靠在屋墙下闭目养神的杨德发,眼眸里的光晦暗不明。
他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件案子与他无关,那他为什么被人指认成凶手,都不肯开口?
就在李锦毫无头绪的时候,金舒从院子走进来。
她睨了李锦一眼,蹙眉,握着的那只手缓缓摊平:“是从她口中掏出来的。”
金舒的手心里,是一只白润的,小小的玉。
它雕成了“五”字的模样。
第219章 疑点重重的男人
睨着她手心里白润的“五”字,李锦深吸一口气,自嘲一般轻笑:“好一份中秋大礼。”
半个月之前,画卷里藏地图的“六”字案,最终是刑部许为友,找了几个无辜的替罪羊出来,在面上将案子结了。
但李锦手里的那一份未能完结的案件纪要,则是作为待查的疑案,归档在了六扇门的纪要室里。
连灰都还没落下,“五”字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锦上前几步,捏起金舒手心里的白玉。
润白如脂,色泽均匀,雕刻的边缘十分精细,不论是这玉琀本身,还是这匠人的工艺,都不廉价。
“这东西,属下看不出价值,但……”金舒蹙眉,扭头撇了一眼屋外。
那许林自出门之后,依旧抓着杨德发不依不饶,质问他为何杀人。
而杨德发则始终不以为然,满脸淡漠的坐在墙根。
金舒瞧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李锦,才又继续说:“尸体并非是死于昨夜,若真死于昨夜,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尸僵最盛的时候。”她摇头,“但不是,杨夫人的尸僵已经完全退去,手指脚趾,还有各个大关节,都已经到了完全松弛的状态。”
“在这过程中,若是有人想要把这一枚玉石放入她嘴里做口含,最早晚也要在前日后夜里。”
前日后夜,她刚刚死去不满两个时辰的时候,尸僵刚刚开始的时候,将这一枚玉石放入口中,才会在昨日夜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不会掉出来。
李锦一边点头,一边掂量着那玉石的分量:“金先生觉得,这玉石的质地,手艺,能值多少钱?”
他微微笑起,瞧着金舒的面颊。
就见金舒沉思片刻,手指婆娑着自己的下颌骨,试探性的说:“白银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