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还故意上当,将计就计,心想到时候还能反咬王氏一口,让她也脱不了干系。
两人“大聪明”互相算计,把局面作成了这样。
“都脱不了干系,大娘到时候想怎么做?”沈怜容扭头清啜了一口茶,问徐氏,“衙门是一定会查到你的动机的,私章这个东西,呵呵。”
查不准了,把大娘子拉去顶包也有可能。
“对上小白花那样的人,你竟然还想着清白脱身?”
怎么可能?
“私章这种随身携带的东西,你把它放到书房,说是不知道,谁会相信?”
没人会相信“你没有犯案动机,说不准把你拉为共犯,一起还钱。”
一分钱都没有拿,却要承担一半的还款业务。
谁会愿意?
也就徐氏这个大聪明拎不清了。
“以为害到了别人,却不想把自己也拉进去了吧?”
脱不了身,从犯案动机上来说,徐氏确实有“促进案件达成,推进案件发生的意愿。”
衙门办案的一查,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说到这个,沈怜容就气,“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要是早点说了,她怎么会把小白花送到衙门去?
世家贵族最讲究清誉名声,徐氏这是拿家族的名声做赌注啊!
在家里闹闹就算了,还把这种事闹到外面,“不可收场了,你知不知道?”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人被送走,事件冲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说。
就是要收拾烂摊子了。
沈怜容深呼吸一口气,把气匀出来。
她觉得,自己要再跟大娘子在一家,会气死。
怪不得小白花走的时候,丝毫不慌,还带着一点底气。
原来底气是在这里啊!
不是一个人的错,要是小白花一个人的错,直接送入大牢,把钱找回来就是了。
但现在,“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把私章弄丢的,懂我的意思吗?”
面对沈怜容的质问,徐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仍死鸭子嘴硬,“我桌上放一把刀,她要是拿去自杀了,也说是我的错呗?”
“怎么能怪到我的身上?”
是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愿意承担责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像从前一样,清白脱身。
“不可能了。”沈怜容这会也不想跟她生气了,“这回,我们不可能保你了。”
无数次跟在大娘子身后擦屁股,拿侯府的钱给她填窟窿,就为了满足她的欲望。
心凉了,因为就连这回,也是为了满足徐氏“赶走小白花的欲望。”
她总是觉得,自己身为大娘子,无论何时,侯府都要保她的。
不管做出什么事,最后总有人出来给她收尾的。
但是这回不行,沈怜容清晰明确的告诉她,“你得自己承担责任了。”
五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对于徐氏来说,“也就是一半的库房私藏哦?”
沈怜容调笑着问她,“你的嫁妆本子应该有这么多钱的吧?”
没关系,到时候“该你还的那份,你就自己还。”
想从公中捞大家的油水?
想都别想,沈怜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心里仍是有气,沈怜容气徐氏“分不清好赖,这是侯府,不是你一个人的家。”
怎么能拿着大家的心血去打水漂呢?
侯府由侯爷的四个兄弟组合而成,除了老侯爷自己继承了爵位,剩下的三个都在尽职尽力的工作,在各个地方上任。
无论是谁,“都在热情的为这个家做贡献,把每年的俸禄中的一部分放到公中,供族内子弟学习用度。”
是一个大家族,也是一个大公司。
徐氏这个“财务总监”,拿着公司的章,搞丢了。
造成的损失,谁来赔?
抛开一切的身份地位,从最简单的“财产法”上,财务总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需要承担相应的损失。
在其位谋其事,徐氏身为侯府大娘子,是该承担自己相应的责任了。
这一回,沈怜容不保她了。
不仅不保,她还要在走之前,肃清侯府风气。
把这两人,一同拉下台。
完成自己的先前的威胁,“走出这个门,可就回不来了哦?”
不是一句玩笑。
在临走之前,这两人,一个都别想回来!
永远都别想回来。
第49章 后院局中局中局
去处,沈怜容都帮她们想好了。
大娘子公私不分,多次陷他人于不义,闲得发慌长毛,“不是陷害这个,就是欺负那个。”
可能有的人,就不适合当大娘子吧。
做当家主母,也是需要一定本事的。
徐氏不适合,沈怜容就得想个人,接替她的工作。
分家后,说是二房不用再管大房的事情。
但侯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拆不开分不散的。
在这个以家族为聚力的时代,没有人能单打独斗,闯出一片天的。
利弊太明显了,沈怜容不想把侯爷的其它三个兄弟拆开——
她想拆的是大娘子。
架空她的权力,找个人接替她的工作。
思来想去,也就是另娶了。
沈怜容得给苏靖找一房正妻,明事理会算计,“有心计没关系,怕的就是她没心计啊。”
没心计的,例如大娘子。
就是蠢坏蠢坏的。
可比有心计的,还难缠。
作为侯府正妻,需要负责的,远远不止是内斗生气。
“把它当成一项工作来做就好了。”
感情什么的,另谈。
钱紧你花,想怎么花,怎么花,在一定程度上,财务自由。
沈怜容就不信找不到这样一个当家人!
架空大娘子的权利,堵死小白花的进攻。
一举两得,这个继位的“世子夫人”,得有不输小白花的心计才是。
不然也是压不住,被玩死。
不好找啊!
这头,沈怜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布局。
那头,小白花才刚从睡梦里醒来。
冷凄凄的,银花动了动身子,舒缓筋骨。
不知道为什么手脚冰凉,还能睡的这么香。
可能真是困极了吧。
作为一个尽职的“捞女”,银花才不会花时间跟大娘子内斗。
斗来斗去,又斗不到一分钱。
图什么?
人要向钱看,作为捞女,她只要“既得利益。”
“能得到钱的事,为什么要跟人斗气?”银花瞥了一眼丫鬟,伸了个懒腰。
累啊,银花靠在丫鬟的身上,享受她的按摩。
完事了,后面的丫鬟小声问了句,“小姐,钱庄啥时候给咱们送钱来?”
送钱?
没错了,银花联合钱庄掌柜,给侯府来了一出仙人跳!
斗气有什么意思?
斗了一辈子,能给自己斗出个五千两吗?
“只要身在侯府,那必然是会被礼法束缚的,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小媳妇~”
空荡的牢狱里没人,银花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不吐不快,“堵着太难受了,演了那么久,也该来个收尾了。”
“哦哦。”丫鬟看向小姐,手上按摩的动作也没停下,边按边问,“小姐既然这么想,那为什么要骗大爷说会一辈子陪着他?”
“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丫鬟跟着小姐协作好几年了,通过在不同人家,精湛的演技表演配合下,骗得了不少钱。
“害,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回是不行了。”女人回想侯府里的某个病秧子,哼了一哼。
这回,她算是遇着对手了。
声音慢悠悠的,闲适自在,“大娘子呢,我是可以解决,大爷呢,虽然他不爱我,但也听我的话。”
爱有什么用?
主要是听话。
叹了口气,女人遗憾,“要不是二房那个沈怜容,我都想安家在这了。”
“疗养终身,找个大冤种养老,不要太舒服。”
但是没办法,“可能我这辈子,就是漂泊的命吧。”
虽然这么说,但心底还是有些遗憾。
为了让自己不遗憾,女人只得转换话题,感慨万分。
钱难赚,屎难吃,“为了让苏靖那个傻子信任我,我还搭上了自个的身体。”
调笑着,那五千两是好赚的吗?
“从此以后,不能生育,我不难受?”
哎哟喂,听到这个,丫鬟都忍不住笑了,嘘她,“你不是早就不能生育了,还拿这出来骗大爷?”
骗子再狠心,也是有心软的时候的。
作为银花的搭档,丫鬟是真的心疼苏靖,“被咱们骗的妻离子散,惨不忍睹。”
男人就是这点好,总是相信眼睛看到的。
为着表象所迷,却忘了“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为了你哭,管你,难受。”
在情感的磨合期,总有人想偷懒,不愿意接受“磨合。”
想着天上有掉下来的馅饼,满足他一切需求,百依百顺。
苏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不喜欢改变,就喜欢小白花这样的,百依百顺,给足他情绪价值,满足他。
银花不觉得他惨,反倒是“活该,他自己选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银花害怕这次翻车,所以早就开始谋划“退场了。”
这一场大戏,应该收尾了。
从雨夜撞车开始,就是她设计的“仙人跳。”
一步一步,诱其深入,玩得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这能怪谁?
银花不喜欢自己的搭档心疼苏靖。
“女人倒霉,都是从心疼男人开始。”
咱们怎么能心疼男人呢?
反复说服自己,银花转化话题,她可不想自己一闭眼,就想起苏靖那个男人。
虽然,那个傻子,还挺可爱的。
但是侯府,她待不住了。
“有着同类,被发现,我们就危险了。”
冷不丁的,银花给丫鬟强有力的一击——
“难道你不怕被发现吗?”
她们一路骗了那么多人,就是靠拿捏人性发家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心软了?”
怎么可以?
丫鬟还是有些不忍心,闭眼恨恨道:“算了,就算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大爷是真的可怜,他没有害过我们,我们不能那么对他!”
人不能一辈子都这么惨。
丫鬟心疼苏靖,“从小就活在那样的母亲手下,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兄弟姐妹,想要什么都不能满足,还要被那样一个神经质的母亲所绑架,小小年纪,整日面对徐氏疯子一样的嘴脸。”
“这些性格弱点我们都是知道的,他把人性中最柔软的一部分露给了我们看,我们不能那么对他。”
给了一个人光明后,又要重新抽离,将其打回黑暗。
这也太残忍了。
大爷实在太可怜了,他不应该那么可怜的。
是吧?
看着银花发愣的模样,丫鬟慢慢的对上她的眼睛,问道:“是吧?他没有做对不起我们事情,反倒一直给我们最好的,对我们很好.....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童年黑暗,少年灰暗,青年时期渐渐走向人生正规的时候,“又遇到我们这样的骗子,毁掉了他的家庭,承诺永远陪伴他,却又一转头——”
抛弃了他。
做个骗子,也不能做这么没良知的骗子。
丫鬟愤愤,请求小白花“能不能想想其它的法子,让大爷不要那么惨?”
倾家荡产,外加妻离子散。
人财两空不说,心理上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你确定?”光线不足的监狱里,女人黑洞洞的眼睛对上丫鬟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手脚冰凉,女人露出冷白的牙齿,轻笑了一下,掐上了丫鬟的脖子。
“你确定你要这么说?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走过了多少路你要这么说?”
冷得吓人的女人四肢缠在丫鬟的身上,狠狠的掐住了丫鬟的脖子,一遍又一遍摇着她的身子,“良心,那是富人才有的玩意,我们骗子,不需要良心。”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听你这么说。”
要是有下一次。
“哼”的一声,女人甩开丫鬟的身子,直挺挺的靠墙滑了下去。
不顾丫鬟难受的咳喘,瘦削的双臂再次按住她的肩膀,把抵在墙上,压着他的脖子。
双目直视,银花黑漆漆的眸子里,像裹着一团浓雾似的,黑得瘆人。
声音有些飘忽,像鬼一样的女人忽然开口,飘入人的耳膜里。
听的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女人声音柔的能滴下水来。
她问:“你说,他对我们好,是因为他好吗?”
第50章 我为你选的结局
被人疼爱,那是因为自己先有价值。
银花看的很明白,“如果我又老又丑,又不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就像商品一样,被爱是因为“我有价值,我优秀,他才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