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
回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突然笑开,倒是把小二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大人的性子阴晴不定,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要折磨你了。
垂着头颤抖,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跟地面相接的膝头却是湿了个透。
“知道了。”
嗯?
小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掌柜已经提着他的身子往外拽了出去。
“蠢人死于多嘴,二爷说知道了,就是让你出去的意思。”压低声音,掌柜训斥小二,“不长点眼色,那菜都要凉了,你还杵在那里。”
“快去!”
反手驱赶小二,掌柜的立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吩咐。
一向如此,苏御不喜欢听废话。
多余的话,无能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多说一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人头落地。
杀一个人太简单了,掌柜在门口回想自己“能做什么,能改善什么,让主子高兴?”
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脾气却还是那么暴躁。
本来成婚后好了不少,不知道这次又发生了什么,把大人的隐藏人格给搞了出来。
暴虐血腥,这一路派去暗杀的人,已经死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此刻,天色渐明,外面露出了鱼肚白,底下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看着小二把菜端进去,又顺利出来,掌柜的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接客,这里他来看着。
小二也是心里打着突突,入了这行,就出不去了。
好在有着师傅教导,小二往下走着。
还没走下楼,就听到下面一阵掌声口哨音,探头一看,原是说书先生来了。
“上座看茶——”嗓音嘹亮,小二的动作麻溜的很,“给着围成一圈的贩夫走卒都上了便宜的茶水。”
酒馆做的就是人气,底层的人喝茶听曲,上层的人才能安心做事。
今个,说书先生讲的是自己在黔南的一次奇遇,说是说,“黔南有一对夫妻啊,老来得女,爱的不行。”
谁料,“少女心动,跟着家里抄书的穷书生私奔了。”
两个老人,那是哭的“肝肠寸断啊。”
这个年纪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还是一个不孝女。
卷了家里面的钱,跟别的男人跑掉。
“说她是赔钱货,我都是高看她!”拍膝叹气,围观群众家里有着女儿的也感同身受。
“好好教养那女儿十来年啊,就抛了父母,跟了男人去别的地方。”
一封书信未留,搞的个“生死未卜!”
糟践人的感情不错,却说不上是“奇遇。”
这时候,就有看客起哄了,“老头儿,别啰嗦,有什么事快快快的说!”
“后面发生了什么?”众人渴望的盯着老头儿,希望他把话说完。
小二也是被人吸引了过去。
听的他眼珠都不打转。
勾起众人情绪的老头却不着急,悠悠然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拿起一个铜盘,敲了敲,“先放这,大家要是觉得我讲的好呢,等会就往里面走个钱场,结个缘。”
“行行行。”大家都等得急了,唾沫齐飞,“哪有你这样的,话说一半,讲的好了,我们自然掏钱。”
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主,老头儿闻言,捋了捋胡子,才抛出下一个重点,“时隔半月,老夫妇觉得生死未卜的时候——”
“他们的女儿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给他们带来了好大一笔财富,说是“沿途经商所得,大伙问了这事,也确有其事。”
女子也好不藏私,“谁向她请教做生意,她都教人家,很快就把周围的关系给维护好了。”
但就在这时,“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老头儿看向在座愣神听故事的人们,放轻了声音问道:“跟随她去的那个书生去哪了呢?”
对啊,书生去哪了呢?
女子经商其乐融融的时候,“那书生的父母找了过来,问她把儿子藏到哪去了?”
堵在门口,争吵不休,“受了女子恩惠的族亲好友,便纷纷为她说话,说是一个女子,如何能杀死一个健壮成年男子?”
“是啊,确实杀不死,但男子的父母,却死死咬定是商女杀了他们女儿。”
后面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还惊动了官府。
“由官府亲自取证调样,找到了书生,但是——”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遗憾道:“已经死了。”
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但是!
“商女无罪。”
怎么无罪了?
群情激奋,在场的都是男人,无法想象为什么“明明证实了二人分别时有争吵,商女还打过男人,怎么男人死的时候,商女被判定无罪?”
“想知道怎么脱罪的吗?”
老头儿再次敲响了自己的铜锣,明示了一下他们。
这时候,看客有钱的,没钱的,都开始在口袋里找钱。
就连呆呆傻傻的小二,也从里衣里的一个小口袋,翻出几文钱。
哐哐当当的清脆撒钱音落入铜盘,老头儿听着,笑的眼睛都不见缝儿。
第59章 帝星出世,小崽子不见了
女子经商,本就是奇事。
身处乱世之中,那更是奇事了。
大家都喜欢听奇怪的事情,更何况这奇事还跟人命相关。
为什么没罪?
因为,“人不是她杀的啊!”
老头哈哈大笑,众人却是一脸无语,情绪跌了下来,老人又道:“但书生死亡,确实是她的手笔。”
不然也不会拿出来说了。
“人是她害死的,怎么能不负责任?”经商的都是男人,地位被抢本来就不高兴了。
现在听了个官府偏袒女子的事情,更加激动,“是不是官府接受了贿赂?”
“肯定是的!”
不然没道理,人是她唆使的,罪却安不到她的头上。
“不公平不公平,我要写信送给苏大人。”
大家一有事就想到了苏大人,觉得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大声的说,不用害怕!”民众的舆论越大,解决问题的速度越快。
大家都相信这点。
毕竟,一向如此。
苏御人设立得足。
爱国爱民,是受众人爱戴,为民伸冤的好官。
吵到这里,都要上报给苏御了,那事情定然不会小了。
说书人见气氛差不多了,才问大家,“有谁知道,商女是如何杀的人?”
无人知道,气的不行,胸脯都在喘。
大家却还是不知道,商女是怎么不费一刀一枪,把人绝杀千里之外的。
还不用担责任。
大家伙面面相觑,火气上来,茶都给喝完了。
小二机灵,又上了一圈茶,老头才继续说。
先叹了一口气,告大家,“我不是在教你们害人哦,只是多一个心眼,防备一点人。”
铺垫到这里,老头才说出了原因,“杀人的,不是商女派去的人。”
但是,却跟商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临别之前,她还给了书生银子,二人柔情蜜意了好一阵。
但是!
回头呢,“她就把这个消息,放到了一个赌场里面。”
“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被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听到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用人多说了吧?
老人看了一圈人,饮完了最后一口茶。
众人心下震荡,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人,确实不是她杀的。
她只是,“不小心”把书生拥有了很多钱的事情,放了出去。
拥有大笔的钱财,哪能不惹人注意?
此刻,有人反应了过来,唏嘘,“商女也是个聪明人啊,赚了那么多钱,却从来不私自占有。”
有多少,就给多少,“无私的散出去,惠及亲邻好友——”
到了被抓的时候,商女的亲邻好友,“纷纷上诉,请求官府放了商女。”
人都是有利益联结的。
商女很聪明,用利益绑住了亲人,“利益捆绑,形成一团,为自己形成保护膜。”
然后,反之,“她还可以用利益杀人。”
玩弄人心,权术这一块,商女是很厉害了。
“无人能比,先生可否告知商女姓名?”
先前看戏的商客,虽然唏嘘商女的手段,但敏锐如他们,飞速的嗅到这里有赚钱的商机。
有着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要是收为己用,跟自己一队。
还愁赚不到钱?
人心就是这样的,会被利益所驱使,改变态度。
听了商女带动家族千人致富脱贫,临别时,还把“所有身家,尽数充入公中,只留路费。”
不由让人感慨奇女子,“淡泊名利!”
也就是这一招,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没人相信她杀了书生,只当那个书生倒霉,遇到了杀红眼的赌徒。
自己倒霉,能怪得了谁?
谁也怪不了,商女被洗的干干净净。
“拿着路费,远走他乡了。”
老头儿在众人询问的时候,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也许未来会有机会吧,“帝星闪现,有新的帝王要冲出云雾,渐渐浮现了。”
老人摸着铜板,摆了一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面。
也是奇怪。
明明是凤星出世,怎么被压制了?
前两天才算到,有凤来朝,从盘上显露。
怎么这两天,又变得黯淡无光了?
倒是,“帝星?”
搞不懂啊,老人抓了抓耳朵,拿着布袋,把盘上的铜板尽数收到布袋里。
往外走去。
心下还是疑惑,“帝星?”
哪里来的帝星?
皇城里两个皇子,身上都无帝王象征。
整天斗得你死我活,却在星盘上,“并无此命。”
按着罗盘指示的方向,老头停停顿顿,寻了个方向,往着城北处走去。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他可得在帝星出世之前,找到他的位置。
抱紧大腿,吃香喝辣。
嘻嘻笑着,老头背着一包看起来很重,实则没多少钱的布袋,乐颠颠的跑到了一个摊子前。
看着摊子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孩玩意。
叹了口气,最后以三文钱,在摊主手里拿下一个拨浪鼓。
想收徒弟,就得送拜师礼。
人家都是徒弟给师傅送,就他一个师傅,得求着徒弟收。
“一切顺利吧。”老人找着了地界,席地而坐,脑袋一歪,就靠着墙面睡了过去。
..
..
归置的银娘子处理如何呢?
沈怜容不知道,她坐在花树下面,也不知是什么花,像绣球状的白花,纷纷扬扬从树梢降落。
地上,爬着一个不爱干净的小孩儿。
整天跑来跑去,沈怜容可没精力跟她闹了。
可能是入秋天冷的原因,最近,她老是想睡觉。
身上穿的暖暖的,膝盖上还盖着一层狐裘,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她也懒得动脑子了,外事都有苏御处理呢。
能当权臣的人,手段肯定是有的——
银娘子,怎么处理,说实话沈怜容不想她死。
人只是活的年代不一样。
如果换成现代,像她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给人提供高情绪价值,长得美会说话的女人。
绝对能嫁一个好人家。
富豪就不用说了,“这辈子肯定缺不了钱。”
活的滋润,沈怜容并不觉得她,“跟人苟合,婚前跟人谈恋爱,男方另娶他人了,是银花的错。”
放到现代来说,银花就是个“为爱冲破封建礼教,自由恋爱的榜样。”
她没有做错,做错的是男人。
后面也是男人背弃,导致她黑化了。
放在不同的时代,就是不同的说法。
银娘子没有遇上好时代,说实话,沈怜容是不希望她死的。
一个女人,利用自身优势,“又会调香,又会弹琴唱曲,还会跳舞——”
奋力向上爬,已经胜过绝大数咸鱼了好不好?
放到现代,怎么也是个调香大师,国际知名乐手,持靓行凶大美女好不好?
都是捞,但罪不至死。
“如果她没杀了丫鬟的话。”暗卫把银娘子的所作所为告诉沈怜容,“不要心疼她,她杀了人。”
是这么说没错,但——
女人,终究还是心软的。
惺惺相惜,前面气的不行,后面又觉得这么一个聪明厉害的女人去死,太可惜了。
有好多可以利用的地方,“你不觉得吗?”
暗卫默默黑脸,心道:不愧是一家人。
都想着怎么利用。
这边两人正谈着话呢,那边的墨桥生突然跑进来,急呼,“少爷不见了!少爷不见了!”
求助于此,沈怜容一低头,才发现。
刚刚地上蹲着爬的小崽子。
确实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