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站在院子里,猫儿一点也不怕生人,好奇地围着她转,还用爪子试探性地勾了勾裙摆。
盛棠蹲下来摸它也不反抗,原本就被搞得头疼的盛棠干脆抱起了猫儿,“反正你主人睡过去了,你主人惹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你牺牲一下身体,帮你主子赔偿一下我,没问题吧?”
自然别指望一只猫会回答,抱着猫自顾自摸起了毛,真减压啊……
撸猫撸够了,盛棠才出了院子,准备去一趟隔壁,这事儿不得不解决了,之前想着是育儿问题烧不到她身上,现在可真是火烧眉毛了。
钟希得知来意第一反应就是担忧,“他们出事儿了?”
盛棠有些犹豫该如何说,最后只道,“是出了点问题,最后怎么解决,也还是希望钟大人,能给我说说他们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钟希多看了盛棠两眼,不确定道,“莫非,牵扯到了主公?”
钟希已经和盛棠见过面,又和薛沉熟悉,自然没必要再端着,很快就叫上了主公。
盛棠无奈点头。
钟希见盛棠不欲多说,也不强求,告诉了盛棠。
钟希说着心情也有些低落,“都是那北狄之人,造孽啊!”
云州告破,邱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薛沉妻子为了不受辱撞死在邱凉人面前,薛沉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自尽而无能为力,家中值钱的全被抢走,年迈的父亲受惊吓后也离开人世。
那段时间,整个云州每天笼罩在哭声和血腥气中,薛沉浑浑噩噩地将家人埋葬后,想法设法带着幼子逃离了云州一路南下。
“当时我家人救下了他。”钟希不免唏嘘,“他整个人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孩子才三四岁大,也饿得只剩皮包骨……”
薛沉拼了命的往上爬,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说动君王收复失地,驱除敌寇,也是为了能给孩子更好的日子,不能再让其他人伤着孩子。
“那孩子叫景昀,景是他夫人的姓。”
“他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了,却让孩子姓景,这孩子……”钟希摇摇头,“就像是,孩子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就像是想让他夫人知道,孩子好好的。”
“主公你不知道,他曾经魔怔到了什么地步。”
“当时小昀那孩子才5岁,和我家老大一起出门玩,回来晚了点,他就像是发了疯,抱着小昀哭了半天。”
盛棠想到今天薛沉颓丧却安静的模样,原来这已经是良好的状态了。
“后来他看小昀也看得越来越严,小昀也越来越沉默,我见状不对,让老大每天偷偷爬墙去和小昀玩,这才没让那孩子越来越孤僻,不过这些都瞒着薛沉。”
“主公若是见过小昀,想必也能看出他和薛沉说的……不太一样。”
盛棠不禁点头,可不是不一样吗,区别可太大了,令她印象深刻。
“他爹一直不肯承认小昀长大了,舍不得放手,小昀都弱冠了,还将他拘在家里……”
“与其说薛沉他过度保护孩子,不如说,是那孩子一直在安抚他,那孩子被逼得早熟,一直活成了薛沉想要的模样。”
“但终究还是孩子,一直被逼着,若是得罪了主公,”钟希起身行礼,“还望主公,饶他一次,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属下之后会好好教他。”
盛棠算是明白了,父子俩都只有对方一个亲人了,都在尽自己的能力去护着对方,只是,两人的心理上,都因为过往的经历,多多少少,有了心理上的问题。
薛沉是战乱,妻子自尽,幼子险些饿死,景昀是父亲过度的保护,压抑而沉重的父爱,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不过……战乱时,他还有印象吗?
盛棠知道真相,也大概明白,景昀是真的憋狠了,这才想让她通过身份带他走,又或者,试探他的父亲,不一定真的要走。
虽说被利用了一回,但她倒也不至于睚眦必报,毕竟她没什么损失,薛沉,看样子也不是完全糊涂?
“钟大人严重了,我倒是觉得,薛大人能醒悟过来。”
钟希吐出口浊气,“薛沉早该清醒了,可我们都是外人,又怕刺激着他,一直拖到现在。”
回了薛府,薛沉已经在等她了。
“主公知道了……”薛沉无悲无喜道。
盛棠拿不准薛沉现在精神状态如何,“嗯。”
薛沉精神有些萎靡,“是小昀去找的主公吗?他……他究竟如何得罪了主公。”
盛棠能看出薛沉手有些颤抖,“老钟说,我该放开小昀了,小昀是不是也想走了……”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一般问出这话的人,潜意识肯定是清楚自己有问题的,盛棠被迫担任心理辅导,“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没有你,薛大人应该是清楚的,你们父子两个,怀疑什么,也不该怀疑你们的父子之情。”
见薛沉渐渐稳定下来,盛棠还是心软了,决定说一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