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那可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琼州隶属于海南,自□□收复海南,一直致力于海南发展,但海南过于荒芜,更是瘴气弥漫,居民蒙昧。
后来四州皆归属于琼州,派遣了一员大将为权知琼州府事,统领海南事务,将那官员养成了一个土皇帝,不仅如此,对于黎人肆意打压,僵化了两族矛盾,民不聊生。
经此一事,派往海南主事的官员都是文臣,在海南那个地方,有几个文臣身子骨能撑得住,被贬去的就不说了,正经派去琼州的,一年能换好几个,到最后,稍微有点后台的,都避过了海南那一片地。
付连想到这儿,显然是心动了,身边出主意的官员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几天后,盛徇文接到了前往琼州任琼州知府的差事,又进了一次宫,回府后给盛棠带了一份封为万宁县主的圣旨,封地万宁县。县主,若非侯爵之女,则非功臣之女不得封,有封地的县主,更是凤毛麟角,连郡主公主都少有封地,也是万宁在海南,穷得很,这才没有引起其他皇室子弟的不满。
对于这样的结果,付连不太满意,但是一想到盛徇文就要去海南了,也舒了心,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呢。
盛棠拿着圣旨,啧啧感叹,“我说老爹,你咋这么能呢?”在书里怎么就那么惨?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吗?
盛徇文也松了口气,一条条给盛棠分析,毫不吝啬地讲解,“我先是去告诉了公孙兄,改革彻底没法进行。我们本就有所怀疑,他自然就信了,我说我想去海南避避,他虽担心我去海南熬不住,但也帮了我一把。”
再去找皇帝,一心一意为帝王办事,加大力度,不在意自己被人针对,皇帝有了退意,盛徇文此举自然是火上浇油,造成皇帝的逆反,也就暂时被撸了差事。
“但陛下也明白,我这样的臣子难得,也就有了赏赐安抚。”
再利用付连,说动陛下将他派去海南,“我的能力和忠心,陛下都是知道的,但那又如何,我改革的心比陛下重了,这就是做了陛下的主,就是不敬,惹了陛下不满也是事实。”
盛徇文神情有些意味深长,“我若是所料不错,短时间内,陛下不会将我召回京,这才封你为县主安的心。”
短时间内……“这是把恩典给……”
“嗯。”但太子,也一样没多少日子了,老八,没那个脑子……
父女俩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盛父看着瘫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盛棠,有些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女儿,要不是人得吃饭,连饭都懒得吃,有朝一日竟然口出狂言要造反,还为此真的开始三天两头泡在书房,他不得不信啊,更何况,他确实该退了,等他到了海南,这些家伙也就没精力管他了,天高……皇帝远。
“棠棠啊,”盛徇文有些语重心长,“海南能不能一年三熟,我们暂且不说,爹每天去上朝,在宫里要走一大截路,君子六艺,御与射,爹的身体也不算太差,棠棠,你这身子,去海南,恐怕受不住啊。”
盛棠不自觉撑起了身子,有些想离开躺椅,被盛徇文按了下去,“棠棠,还有10多天,我们就要动身了,这些天,我给你找了个武师傅,你锻炼锻炼,就从今天开始……”
盛棠:???
系统哇了一声,“棠棠,你爹考虑得好周到啊,人间好爹爹。”
盛棠:???
这边,盛徇文让管家通知家里的仆人,不愿意去海南琼州的,拿了银子和身契就可以离开,又让夫人苏氏负责那几个姨娘。
意料之中,走了不少人,琼州知府又如何,能在京中,谁愿意去海南,一个荒凉的南蛮之地?
意料之外的是夏姨娘和林姨娘,夏姨娘是盛榕的的生母,盛夫人已经做好了没人愿意留下的准备,却没想到夏姨娘也要走,这个她做不了主,只能把盛徇文也叫了去。
“夏妹妹,你要是走了,榕儿怎么办?”盛榕养在嫡母苏氏的身边,但也没拦着夏姨娘和盛榕接触。
夏姨娘有些尴尬,却还是福了福身,皱着眉,显得有些为难,“夫人,妾身这身子着实受不了海南的气候,再说,夫人对榕儿那是一等一的好,榕儿有您这样的嫡母,我自是放心的。”恢复自由身,还有一大笔银钱入账,这不比在海南舒适?
这话传到了盛徇文耳中,盛徇文冷哼了一声,“她不要儿子了,我还能拦着?要走就走,免得带坏了榕儿。”
最后三个姨娘,只有林姨娘留了下来,盛徇文看到结果,微微摇头,“她也是个苦命的。”
林姨娘原本是个孤儿,被一个老道士捡回道观养大,做了坤道,没曾想这样苦修十多年,又遇天灾,整个破观就剩她一个,双腿被砸,奄奄一息,被当时还在外熬资历的盛徇文救了起来。当时老夫人念叨着孙子,盛徇文又一直没有孩子,林氏感念盛父救命之恩,在老妇人的撮合下做了盛徇文的妾。
说起来她是盛徇文纳的第一个妾,却一直不争不抢,除了当家的几个主人,和她院子里服侍的仆人,几乎都没人还记得有这么个人。
“你的腿阴雨天一直都还有毛病,海南雨多,条件也差,你过去恐怕比较难受,”盛徇文对她还是不错的,“老夫人也走了那么多年了,我给你一笔钱,去城外找个道观养老,岂不是更好。”
林氏只是轻轻摇头,“老爷恩情,莫不敢忘。这一路艰辛,妾身会一些岐黄之术,也好照顾夫人和小姐。”
拗不过林氏,盛徇文也就没拒绝了,只是命人好生照顾着,回过头跟盛棠吐槽,“你说说夏氏,自己儿子都不要,跟云阶比起来,差远了。”林氏,林云阶。
盛棠扇着扇子,昏昏欲睡:“我以为你早就能想到,这么些年,她除了缺钱的时候,几时主动关心过榕儿,对了,”盛棠想起了什么,“前阵子你刚得的那方砚台,不小心又被榕儿摔碎了,我给你重新买了个。”
“又碎了?!”盛徇文气得吹胡子瞪眼,“那小子故意的是不是?整天不读书,舞刀弄枪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他霍霍成什么样了!”
盛棠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管啊,但凡你揍他两次,他就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