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
×××
我印象中,明明自己曾在某一个时刻接触过有关秽土转生之术的解除方法,但可气的是,我却记不清这个解除之法究竟是什么,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
蹲在房梁上,我皱眉思考。
莫非,是灵魂在太多躯体之间转移,所以在马甲不断损毁的过程中,灵魂受损导致某一部分记忆缺失?抑或是秽土转生术不完整,所以让我记忆出现了偏差?难道,是这个术自动屏蔽了我记忆中有关解除秽土转生之法的部分,确保咒术顺利实施?
呃……应该不至于吧?
“千里,下来,我有事要你去做。”
带着些许鼻音的男声在底下响起,我扫了他一眼,穿着白色火影袍的扉间刚好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见我低头看他,他招招手,笑了一下,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因这一丝缓和,变得顺眼起来。
半面墙都是窗子,因此火影办公室十分敞亮。外面耀眼的阳光投进室内,将他一头白发映照地近乎透明。
白发,白衣。
只有脸上煞气满满却又诡异对称的三道疤以及那双红色的眼睛,才为他整个人添上了一丝色彩。
我扣好面具,抓住绳索从梁上跳下来。
脆弱的身躯马上发出抗议,自脚往上的两节骨头发出细碎的裂声,手上也被勒出深深的痕迹,然后又因禁术而立刻修复。
他皱了皱眉。
“我说过,你不用到梁上去。下次值班时,坐在一旁就行。”
我松开绳子,扶了扶面具,“咳咳,容我提醒您一句,二代目火影大人。我现在是一个‘被迫上任’的暗部,来处未知的陌生灵魂而已,而且这个术很有趣,我的痛感完全丧失,很实用。最关键的是,我并非您所以为的某个娇养脆弱的贵族千金,不要表错情。”
扉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眯起眼睛。
“千里,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
“哦?原来我表现的这么不明显么?我还以为您刚把我召唤到现世来时,就已经很清楚了呢。”我冷笑着回答,“现在看来,要不就是我表情太少,要不就是您眼睛不好。”
他在暗中算计着宇智波一族。
无论是新增设的木叶警务部队,还是将宇智波族地与监狱紧挨在一起,偏离木叶中心,都是他的手段。
现在虽然成效并不明显,但等过十几年二十几年,等宇智波一族渐渐被养得高傲孤僻、滥用权力、自视甚高,等他们落入凌驾平民之上的权力圈套,等这一族渐渐被所有木叶村民孤立疏远,那么,他们便离毁灭不远了。
我想阻止,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肯听我的。
甚至,我连站到阳光下都做不到——秽土转生者的眼睛异于常人,太过大意的话,很容易便会被人发现。虽然秽土转生现在并不算广为流传,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这个术的。
听见我隔着面具传出来的闷闷的声音,他却笑了起来。
“你,还真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当初我作为“千代子”留在木叶的时候,年近不惑的扉间反而更加的开朗一些,笑容也不算少见。有时候一头金发的小纲手跑来办公室找他玩,他也会放下繁重的公务,耐心的陪着这个小公主,甚至允许她翻阅那些绝密的资料。
一点都不像当初那个总被人调侃“忧思过甚少白头”的冷面工作狂。
要是斑或者泉奈看到他这幅样子,估计很难相信吧。
在他的认知中,我是一个恰巧被召唤来,顶替了千姬秽土转生的神奇存在——年少时曾经见过所谓“神明”,也曾与兄长一起参与过许多灵异的事情,当初的无神论者,已经慢慢地将触手延伸到了净土的领域,甚至做出将死者召回现世这种大胆而狂妄的事情——这样的他,很容易便接受了我同样是这类存在的言论。
他不会想到,我与他,与他的村子,与他已逝的宿敌,都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所以我的一切不满,都被当作了“某位存在”被剥夺自由后无关痛痒的控诉,我阻止他给宇智波设陷阱的行为,也被他单方面划为因不满被控制而做出的无用反抗。他完全没有危机感,而他不重视的最主要依仗,就是我无法挣脱他的控制,做出违背他意志的事情。
在我因为他这句“像个孩子”的评论而炸毛前,他轻笑着摇头,脸上露出了十分怀念的神色。
“——嘴巴也欠。不知为何,我竟能从你的身上,找到故人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我:……
这段时间,每当我觉得再也忍不了想要抽他的时候,扉间却总能凭借一句话,消掉我的火气。
“算了不说了。”他正了正神色,道,“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去做。”
我哼道,“刚刚还说别人是个孩子,这会儿就让别人做这做那的,奴役童工,大叔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他被噎了一下,嘴巴张了半晌,然后,眼底突兀有一波笑意漾开。
“嗯……姑且就当做我的良心被你吃了吧,毕竟你是‘狼神’,犬科动物共用一下神明也没什么问题。”
我:“……”好气哦。
“说,什么事!”我握紧拳头,深呼吸,“三秒内说完,不然我今天就下班了。一……”
“我需要你去接一个孩子。”
“?”
“那个地方普通的忍者无法进入,唯有你能进去。这个任务谁都无法完成,除了你。”扉间说着,把卷轴递给我。
接过那个封存严密的卷轴,我顺手解开了上面的封印,打开,便看到上面简略描述的任务要求:在西方鬼之国与雪之国交界之处,有一个传闻中的鬼窟。那里毒气弥漫机关遍布,没有人能够活着进入鬼窟深处,但却有一个小孩子住在那里。
我的任务,就是带回那个孩子。
“为什么?”我收起卷轴,问他。
如果不是那个小孩有什么特殊之处,实用至上的扉间是绝不会浪费人力在这种地方的。更何况路途遥远,中间还有关系十分敏感的土之国横着。
“那个孩子,被称作‘带来死亡的鬼之子’。”扉间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半晌,他才按了按自己眉心,发出一声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同情的叹息。
“那孩子的父亲,是我大嫂本族的侄子,母亲身份比较特殊,就不跟你说了。总之,那孩子出生的历程布满了血腥,三年时间,父死母亡,众叛亲离,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上天的仁慈。鬼窟……说实话,是最适合她的最后归宿了。”
我皱了皱眉头,“……对一个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下这样的定论,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
然而扉间却轻嗤一声,红眸中似乎泛起一丝血光,血气转瞬即逝,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并不是所有想要活下去的愿望,都应该被实现。我这次要你去接她,也只是想尽最后一点力。如果大嫂也对她的体质没有办法的话,迎接那个孩子的,就只有死亡一途了。”
鬼之子……么。
我握紧手中的卷轴。
自打小松长大成人后还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了啊,这个恶意满满的名字。
×××
我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路上。
一个月之后,我抵达了传闻中的鬼窟,在毒雾弥漫荒无人烟的鬼林中,见到了那个孩子——
及脚的白发,灰色的眼眸。
昏暗的密林背景下,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力。
脏兮兮的破旧黑色羽织披在身上,腰间用麻绳粗略地一扎,手中,还拖着一具相比她身体来说,太过巨大的,已经死掉的狼的尸体。
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有两道新鲜的爪痕,颜色极浅的血顺着伤口蜿蜒出一条粉色的痕迹。
而那异于常人的血液中不断弥漫开的,是紫黑色的毒雾。
与鬼林中浓郁到无法消散,每时每刻都灼烧着我心肺的毒气,一模一样。
本应与同龄人一样承欢父母膝下,享受无忧童年的女孩,听到动静后侧过头来,一点光都没有的眼中,满是对于死亡的漠然。
“你会死的。”
原来,这就是带来死亡的“鬼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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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心之殇】宝贝,猜猜这个小孩子是谁?
×××
另外扉间已经是四十岁的大叔了,然而wuli千千仍旧是永远的十八岁。
××
还有就是斑斑这会儿装死装的很彻底,在胸口的柱间脸长成之前他没有轮回眼,通灵不出外道魔像,所以白绝没有出现,地下基地没有建成,千也没办法找到他。
想看到斑斑的宝贝们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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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默年】【顾清酒】【小怪兽】几位小宝贝的营养液么么啾!
读者“默年”,灌溉营养液 +1 2018-05-05 16:35:11
读者“顾清酒”,灌溉营养液 +2 2018-05-02 09:27:04
读者“小怪兽”,灌溉营养液 +2 2018-05-01 23:39:57
第135章 第一三五血
只是示警般留下了那么一句冷漠的话,她便转身,努力地拖着狼尸继续朝着原先的方向慢慢走去。枯枝朽叶遍布的地面上被她拖行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却十分巧妙地避过了腐烂的地面上布下的钢丝机关。
我慢慢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一步步朝着更深处走去,到了一个黑暗潮湿的洞穴之后,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开始处理猎物。
不知道小孩子在这片布满毒气的鬼林中独自一人生活了多久,但从她划开狼尸的动作熟练程度来看,她绝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利刃划过皮肉,将还算干净的皮毛与狼肉分离开,分好之后,她找了根长棍,艰难地把狼皮串好,搭在洞口通风处,接着又走回来,用匕首割生肉。
动作不紧不慢,颇有些淡然闲适的感觉,前提是忽略她手上沾染的鲜血,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与毒雾反应后产生的怪异气味。
我一直坐在她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没有贸然插手她的行动。
直到她用匕首挑着肉片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我才叹了口气,抬手拦住了她。
“生肉没办法吃啊,会长寄生虫的哦。”
她漠然抬头,灰色的眼睛似乎在视物上有些困难,眯眼看着我,确认了半晌,她才讶然地睁大眼睛,“你还……活着?”
我:……
喂。
×××
看上去柔软可人的小女孩,实际上却是隐藏无数罕见毒`药的可怕杀器,这样的反差,任是我自诩见多识广,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实际就是如此。
以漩涡一族顽强坚韧的身体为基石,从小不知喂了多少毒泡了多少药草,她的血简直就成了无药可解的剧`毒。与许多年前存在的青木一族如此类似,却又完全相反——同样是吃毒泡草,但青木却硬生生用无数药草堆积出了这一族能够以血解百毒的特殊体质。
一个为了救,一个为了杀。
不得不说,多年后,我再一次从另一个角度,吃惊于青木与漩涡这一族之间诡异的缘分。
大概是她身边的人死得太多太快了,连至亲的父母都在她尚未察觉到的时候撒手人寰,最后只剩一人,靠毒杀动物生吃带毒的血肉生存,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有些畏惧与人接触。
“我不记住你的样子,不喜欢你的话,你死后,我就不会哭了。”
她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似乎有些畏惧我弄出来的火光。白色的头发在跳跃的火光照耀下,显现出暖暖的橘红色,就像这个小女孩的内心一样的漂亮,一样的善良……
“心里不疼的话,吃起来,就和这些大家伙没有区别了……”她继续说着。
我:……
喂,宝贝你这食谱有点惊人啊!
才三岁的小孩子,哪来那么明确的是非观?好在周围动物尸体虽多,也有不少成人的尸体,但大多完整,没有被啃食破坏的痕迹。
大概将她禁锢在此地不出去伤害他人的,不是周围那看似监视实则保护的机关暗箭,而是她至亲之人在离她而去之前,给她描画的最后一条关于“人”的底线。
而此刻这些用来制造精妙机关的铁丝、利箭,以及木架,被我拆掉了大半,随意地扭了扭捆了捆之后,便做成了一张还算不错的烤架。
把肉片从粗略编成的铁丝网上翻了翻,掏出忍具包里偶然放进去的调味品,撒了些料在肉上。
撒到缝里的香料落入火中,星星点点火光爆开,灼烧出沁人心扉的香味。
她小鼻子动了动,循着香味蹭过来,却还是畏惧温度超常的火苗,只好藏到我背后,抓住我的衣襟,从侧面探头闻烤肉的味道。
“香吗?”我调了调铁丝网的高度,偏头问她,嘴角还带着笑。
她茫然的眨眨眼,“香?”
我动作顿了顿,空出一只手,将她过长的白色长发别到耳后,“就是味道,闻到这个味道之后,会让你产生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想要、期盼着某种东西……闭上眼睛,仔细闻。”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她紧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眼角滚出两滴透明的水珠。
“我……我想、想要活下去……呜呜……我活着,别人就会死……可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