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控——虚小花
时间:2022-04-01 09:06:46

  暖色的光晕下,家里多了几分烟火,深色系的家具也显得没那么冷清了。
  温蔷往纪霖深的房间看了一眼,门是紧闭的。不知道是已经出去了,还是没有起。
  她索性自己走到餐厅,从桌子上拿了两片面包,随便吃了两口。
  忽然间,她注意到餐椅上搭着他的一件外套,像是换下随手放在这里的。
  又往客厅那边扫视了一圈,看到沙发上也扔了两件,还有玄关处的挂钩上也是。
  与工作时的严谨不同,生活得很随意。
  温蔷想了想,干脆过去把这些衣服都拾起来,抱着进了洗衣房。里面洗衣设备一应俱全,光洗衣机就两台,旁边还有一台烘干机,一台空气干洗机。
  顶上有一溜柜子,打开里面是各种洗涤剂,不仅清洁衣物的按照材质分为好几类,还有柔顺剂和漂白剂。
  她不相信纪霖深每天这么忙还会抽出时间来专门研究衣物洗涤,所以,他应该是有保姆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帮他打扫。
  她伸手拿了两瓶下来,仔细看着上面的说明。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她不会单纯地以为,将衣物脱下随手放到沙发上,第二天便会自动神奇地、干净整洁地、笔直熨帖地出现在衣柜里,她只需要伸手取出来就行了。
  现在的她,完全知晓这些洗涤过程,也能看懂那些洗衣剂上繁复的功用说明。
  她的双手浸泡过冷水里,她也生活在了烟火里。
  温蔷有条不紊地将所有衣物按照颜色深浅和洗涤要求分别进行整理归类,然后放进了不同的洗衣机。
  正准备关上舱门的时候,忽然瞥见,纪霖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洗衣房门口,就这样环抱着手臂沉默地看着她。
  温蔷动作停下:“你还有衣服要洗么?可以一块拿来。”
  纪霖深不领她的情:“没有。”
  温蔷转回头,将洗衣机门关上。
  纪霖深看到她拿起了一个蓝白色的瓶子,确认了下上面的名称后,打开洗衣机上面的一个小盒盖子,倒了两勺蓝色的液体倒了进去。随后又拿出另一种黄色的瓶子,重复这个过程。
  动作熟练而利落,像是做过无数次。
  温蔷的头发被一根红色皮筋松松地束在了脑后,鬓边垂下来一些,勾勒得她小脸白皙,侧颜精致。
  即便是在做这些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家务杂事的时候,都像是带了一种美好纯粹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独有的吸引力。
  让人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幻觉,现世静好,莫过如此。
  更让人忍不住,希望她能够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
  渐渐地,纪霖深盯着她出了神。
  看着看着,他不免有些意动,俯下身。
  察觉到他的身影靠近,温蔷猛地躲开了,动作幅度很大:“你做什么?”
  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和眼里不掩饰的拒绝,纪霖深像是从思绪的幻境中清醒,表情恢复了那股冷厉。
  他重新直起身,声音像是淬着冰:
  “你既然这都不愿意,还来谈什么条件?”
 
 
第25章 卧室
  只睡一次?
  温蔷愣住了, 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又触到了他的逆鳞。
  她搭在洗衣机上的手动了动,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她敛眸, 干脆按下洗衣机的启动键。
  顿时, 震动声响起,充斥着整个洗衣房,也填补了两人之间尴尬的空白。
  终于,温蔷开口:“我......”
  “我今天要去公司。”纪霖深打断了她。像是很自然又生硬地转换了一个话题,没有再持续刚才的尴尬。
  温蔷稍怔:“那我呢?”
  “你想呆就呆着。”
  说完纪霖深就转身走了。
  温蔷站在洗衣房里,听到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一整天, 纪霖深都没有在家。
  温蔷从洗衣房出去的时候,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已经离开了。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她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回来,手机放在旁边,她盯着看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有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偌大一间豪华公寓, 却变成她鸠占鹊巢, 将主人赶了出去。
  她没有离开。像纪霖深说的,想呆就呆着。
  那她就擅自理解为,他想她呆着。
  她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整面落地窗外,日升日落, 云卷云舒。夕阳像流淌出来的蛋黄, 暖橘色调逐渐溢满了整片天空, 延伸至目光所不及的地平线。
  这个公寓的视野很好, 能享受到常人所无法享受的美景。只是不知道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是否会觉得孤寂。
  她又回想起上午时的场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但她是真的讨厌纪霖深么?
  她想起十年前那次,她因为摔倒在泥地里而扭伤了脚踝,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让纪霖深抱她进去。
  她不抗拒他捏住她的脚踝,不抗拒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肌肤上。
  他给了她稳稳的安全感,也让她有所依赖。
  她也曾经在教室听着课偶尔走神的时候,偷瞄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头脑中隐隐浮现出那个永远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那一系列的事,会不会他们是另一个走向。
  会不会她现在,会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他家里,会以另一种关系坐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
  夕阳终究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将深浅不一的晚霞尽数收了回去。
  暮色四合,夜晚起锚,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将一切光景都遮蔽其中。
  她的视野里,再也看不到了蓝天白云。
  温蔷从沙发上起身,去玄关处从自己随身带的包拿出了一些衣物,进了浴室。
  她需要好好地冲洗一下头脑,让自己思考一下。
  浴室的水流哗啦啦在地面溅起水花,温蔷站在喷头下,闭着眼,忽然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
  她关小了水流,侧耳倾听了一下,好像是纪霖深回来了。她听到了钥匙碰撞到大理石桌面和直饮水机运作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低头默了默,水流顺着睫毛盖过双眸,然后又重新将花洒开到最大。
  浴室里雾气笼罩,让整个玻璃面都蒙上了一层棉花糖一样厚厚的霜。而后凝结成一股股水流,蜿蜒着滑落下来。
  温蔷的脸被蒸得发烫,耳边轰轰的,意识也有片刻的放空。
  最终,她还是关了花洒,从架子上取下浴巾。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却没有人。只有玄关处开了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让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清冷色调。
  温蔷往里面看去,房间尽头的那间房房门是关闭的,底下有光亮渗透出来。看样子纪霖深并不打算跟她打照面,已经回到他的卧室了。
  而且,他还没有睡。
  温蔷盯着房门底下那道光亮的缝隙看了许久,直到被灯光虚晃得眼神有些失焦。
  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在门口停下,又静止了片刻,才将手放到门把上往下一压。
  门就这样拧开了,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但里面的人却几乎是立即就看了过来。
  纪霖深正坐在床上,手里摊开一本书,书页被门带进来的风翻动了一页。床头上一盏台灯开着,是偌大的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微黄色的缱绻光晕,以床头为中心散发开来。
  微光照着他的眸子,眼底渐起微澜,又被压抑着平息。
  温蔷与他对视,在身后反手将门关上。
  咔嗒一声,像是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干扰。
  而后她朝着他那边迈了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随着脚步的移动,她的身形被那簇黄光逐渐照亮。她身上穿了一件烟粉色的丝质睡裙,锁骨处阴影时深时浅,肩膀上的细带摇晃,裙边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她走到床边,顿了一下,然后抓住了被沿。
  高档平滑的面料顿时褶皱成一朵菊花,她停顿了一下,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纪霖深全程一言不发看着她,眸色晦暗,敛住了所有情绪。
  待到温蔷坐到他身边时,属于她身上的清香一下子充斥了床上这片空间,连带着被子都沾染着。他身形一震,唇微微张开,但又没发声,胸膛处起伏一下,堪堪维持着镇静。
  温蔷没有说话,侧身伸出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就像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然后身子上提,仰头亲上了他的嘴唇。两相触碰,又柔又软。
  像是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扫过冰块,将其一点点融化成水。
  她轻微的呼吸就这样落在在他的肌肤上,连带着她的馨香。
  是他无数次,梦寐以求的。
  温蔷双手松开他的后颈,落下到睡衣领口处。
  从第一颗开始,到第三颗时,已经隐隐露出了他内里的胸型轮廓。
  纪霖深确实身材极好,有健身痕迹,却不过度。穿衣时只觉得清瘦,只有露出来的时候才能看清楚明晰的纹理,即使她怀揣着目的,也不免觉得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诱/惑力十足。
  忽然,她的手被纪霖深抓住了。下一秒,她的背脊就紧贴在了床单上,正面是来自他身体的力量,还有从他肌肤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感。
  “你想做什么?”纪霖深声音低沉,眸光像是要将她刺穿。
  温蔷没有回答他,手轻轻挣脱他的手心,食指指腹直接触到他的肌肤上,划过他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手又重新被他抓住了。
  “你确定?”纪霖深的声音蓦地有些哑了,带着犹疑。
  温蔷抿唇,与他对视。她也听出了那一丝犹疑,明白他眼神里的探询,如果她摇头,那么他也不会继续下去。
  但是......
  她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被风掠过的羽毛。
  但终于复归平静。
  周围一片寂静,有风吹起窗帘的一角,又缓缓落下。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秒寂静,随即纪霖深喉咙闷哼了一声,拳头猛地打在她耳边的枕头上,深陷下去。她听到,他似乎还暗骂了一句。
  但下一秒,就不再是她主动了。
  纪霖深的动作有些急躁,也有些粗暴,不顾章法。
  伴随着他几乎咬着牙的气息:“温蔷,你不要后悔。”
  温蔷闭上了眼,任凭他的动作,转瞬间两人之间就没有了任何障碍。
  但纪霖深却没有下一步行动。她睁开眼,看到他欠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打开。
  她一怔,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他会准备这个东西,而是他竟然会主动用,在她都没有提出来的情况下。
  紧接着她已经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
  尽管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不停地告诫自己:放松,放空,过去了就好了,忍过去就好了。
  但身子却忍不住收缩,抵御防线不受控地开启,下意识很想蜷缩起来,表情也随之皱成了一团。
  看到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的样子,纪霖深内心怒火灼烧,强烈的酸涩感涌上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板正,命令道:“睁眼!”
  他不许她这么痛苦,不许她这么厌恶他。
  上午在洗衣房里,她下意识的躲避已经让他的情不自禁显得难堪无比。
  他去公司,也是想要逃开。生平第一次,没有去直面问题。
  但直到进门的前一秒,他都没有勇气问一句,她有没有离开?
  他都已经没有去打扰她了,现在她自己主动送上来,却又做出这副表情,就是为了故意来恶心他,折磨他么?
  温蔷缓缓睁开眼,眸中含着泪水,应了一声:“痛...”
  尾音颤抖,像是在控诉他的暴戾,又像是带着撒娇求饶的意味。
  纪霖深顿住了,双眸暗深盯着她,不再说话。
  片刻后,他重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
  随后,他开始变得温柔,变得有耐心,让她的挡抗反应慢慢减弱。
  温柔抚慰之下,温蔷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排斥他的接触。反而有种异样的身理上的欢愉感,抑制不住地从内心深处升起。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顶上的台灯黯淡了几度,淡黄色的光晕洒在布料的暗花上,上面的起伏像连绵的山脉,深深浅浅。
  有影子映在墙上,隐隐约约的轮廓,但边界却不甚清晰。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在跳跃,难以熄灭。
  温香软玉间,纪霖深恍惚记起很久之前的一幕。
  当时他在温家院子里修剪树枝,忽然,看到温蔷的身影在余光中出现。
  她第一次走下了石板路,踏着泥土地往这边过来,看样子想抓一只正停留下花苞上的色彩斑斓的大蝴蝶。
  她的手刚伸到半空,“咔嚓”一声,他举起手里拿着大剪刀,在她面前虚剪了一下。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缩手,蝴蝶也被惊跑了。
  她不满地看向他,嘴撅起,充满了大小姐的嗔怒。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任何交集,也没说过一句话。
  “有毒。”他当时只简短蹦了两个字出来,也没看她,继续剪自己的。
  温蔷也不感激他,反而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扭头走了,又回到了她的青石板路。
  他目光往那边偷瞄过去,注意到她的鞋面上沾了些泥土。在一片白色的高档漆皮面上,显得刺眼而突兀。
  她不应该踏足这一片的,那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他踩在泥土里,她走在青石板上。
  他想,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该逾越的距离。
  但是——
  纪霖深收回思绪,屏息。温蔷下意识地收紧搂住他后颈的手臂,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将他抱住,眼里汪着水雾,嘤咛了一声。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和她之间,也是可以没有距离的。
  夜色深暗,窗户虚掩着,借着夜风,窗台上盛开的蔷薇花香味被吹了进来。弥漫了整个房间,与一室旖旎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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