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声落下,独屋彻底没了声息,随了夜晚的宁静,再没有动静。
清晨时分。
小屋里酝酿起清晨的炊烟,袅袅腾空飞旋蔓延,逸散在风中。
屋主人早早的起锅煎药,做起了早膳。
还未至清晨天光明亮时分,天色还蒙蒙黯淡,露珠垂在叶尖,正滚滚低落。
秦缘带着一身晨练后的清露水汽,没有见外的推开西边的房门,顾衔竹作为医者显然没有她那么好的精神,自觉柔弱还在床上睡着。
猛然被推醒,他“唔”了一声,习以为常的翻了个身面对床外,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顾衔竹还未彻底清醒,声音中带着随时可能睡回去的迷茫倦意,睁开眼时眸色蒙蒙迷离,如鹿一般无害温驯的眸中流转着困倦水意。
一张清俊的面皮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在被窝里睡得正好,浮起健康的绯红,更显得面如冠玉白皙透亮,本是温雅宽和的面容,含糊说话时又透露出几分笨拙的温驯。
只觉一句,白里透红,秀色可餐。
面对清晨美色刺激,秦缘面不改色,语气冷静:“我今早去处理尸体,人搬没了。”
袭击宁怀赟与顾祈霖的人身份不是寻常百姓,看着是亡命之徒,身上应是有命案在的,秦缘与顾衔竹在江湖行走多年,原是打算清理痕迹就地埋了。
但昨日宁怀赟醒来,说那些人是盗墓者,听闻他们当时连带着明器一起弄回来了,便提议说去报官,将此事交由官府处理。
今早秦缘便是打算去把那些尸体送往官府,谁知尸体被人动作,她怕贼人同伙就在附近,没敢多留。
听到她说尸体被人动作,顾衔瞬时睁开双眼,他轻皱眉,思索之后当机立断。
“既然被人动过,因是还有贼人,就怕引来报复。我们收拾一下,今日先进城去,找个医馆借住。”
秦缘深以为然。
两人商量好,各自去收拾东西。
顾祈霖将自己与宁怀赟的东西收拾好,有些担心:“他现在可以移动吗?”
“小心些应当没有问题。”顾衔竹安慰道。
顾祈霖还有些不放心,吃过早膳之后等宁怀赟吃了药才将事情说与他听,神色很是苦恼:“你伤的那么重,若是伤上加伤可如何是好。”
宁怀赟咳嗽一声,听闻那些盗墓者还有同伙,其实并不意外,安抚道:“师兄说的没错,住在农户家中若是被同伙找上门,未免牵连人家。倒是这事……”
他深思片刻,有了主意:“不妨先去告官,便说是路边捡了包东西,莫名遭了贼人追杀,不消说我们动了手,余下让官府查便是了。”
“这附近按古籍史书是没有记载什么大墓的,但往前数几朝都是王爷的封土,说不准是盗了个王墓,这般说来官府定然重视。”
至于他们与盗墓者动手杀了人,说不说都无关紧要,盗墓从古至今都是大罪。一群盗墓者,若是落在守陵人的手上横竖也是个死,暂且先不说免得盘问,日后官府问起就另说。
顾衔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都想着报官,他自下山以来鲜少与官府打交道,多是些大官富商治病,真正打交道的时候不多,更多是类似于江湖游医,遇见事了自己先解决,自己解决不了官府也没辙。
宁怀赟这个时候还笑着给官府说了句正名:“遇事你得相信官府,至少那么多人办事可比自己孤身一人好用多了。”
彼时正收拾好东西要往城里去,他受了伤但双腿无恙,自己坚强的下了地,被顾祈霖扶着走。
马车里一早就铺好了柔软的垫被,零碎的一些东西也放在里面。
看着宁怀赟几乎要倚在自己师妹身上,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就生气,顾衔竹忍不住瞪他。
登徒子!
宁怀赟昨日得了顾祈霖的话,心里有了底气,算是摸准了顾衔竹的性子,理直气壮的告状:“顾姑娘,师兄瞪我。”
“师兄?”顾衔竹都惊呆了,喊谁师兄呢,而且……
“我没有!”他连忙否认。
但顾祈霖咬唇,很苦恼很困惑道:“师兄,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顾衔竹大呼冤枉,心说外头猪拱自家的小白菜,自己连个脸色都不能给,真是不得了了!
“师妹,你不能听他的片面之词!”
顾祈霖纠结的皱起眉,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师兄。
顾衔竹噎了半晌,到底是性子温和过于温雅,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的秦缘默默开口,坚定的站到了他的身边反驳宁怀赟:“就是他看错了,我都没看见顾衔竹瞪人,他从不给人脸色看。”
“好像是这样……”但宁怀赟没骗过人,顾祈霖就又纠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