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枝随意将圣旨扔到一旁:“清荷,你随我一同去。”顿了顿,看向一旁伺候膳食的两个小丫鬟:“她们也同我们一起去淮安。”
淮安地势本就特殊,雨稍稍大些,周围一圈便被淹了。
如今连绵下了几月的雨,大水淹了许多地方,淮安早已乱作一片。
楚映枝一直派人暗中打探着淮安的消息,之前淮安的事情被人压了下去。这几日她特意让人将淮安的事情闹大,果不其然,在她放出消息说身?痊愈了的时候,圣旨便来了。
此时派她去淮安,合情合理。
淮安是她的封地,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原应该在淮安长居的。
当初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倒是没想到云虎军居然在淮安附近,这倒是惊喜到了她。淮安的水患,她派人传回来的消息虽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如若要解决,她还是得寻一个熟悉情况的人。
只是没想到,她还未去寻人,人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映枝看着面前一身淡青色长衫的沈桓,轻轻地撑起了头。
谢嗣初让你来的吗?
这种蠢笨的话,她没问。
*
隔日。
三辆马车行驶在去往淮安的大路上。
马车有些颠簸,睡梦中楚映枝蹙着眉,她最近总是会梦见一个人,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
待到醒来,她愣愣地睁大双眼,一滴泪顺着眼角直直滑下。
是谁?
为何她会全无记忆。
还未等她寻出梦中的蛛丝马迹,便听见车窗被轻敲的声音。
打开车窗,她向外望去,待看见来人时,轻轻一笑。
“墨沉。”
墨沉面上的冷酷少了一分,递过来今日准备好的东西。
清荷暗暗接过,看着清一色的精致点心,心中暗暗叹口气。
公主,已经许久未吃过点心了。
楚映枝轻轻道了谢,关上了车窗。
看着清荷打开的点心盒,眼神轻轻地凝了一瞬,但是也只是一瞬,很快便移开了。
她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那片葡萄蔓下,那甜的发齁的点心,那个笑着咽下的人。
她倚靠在车窗上,颠簸的感觉更甚。
在这种因为颠簸带来的短暂的思绪模糊中,她终于放肆流露了些心底的情愫。
谢嗣初...
这是她难得的脆弱,即便她外表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着。她甚至有把握,即使现在谢嗣初在她面前,她依旧能够教他看不出她对他的半分想念。
她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清荷轻轻地将滑下来的被褥向上盖了些。公主最近有些嗜睡,否者这平日里娇贵的人,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可是睡不着的。
那盒点心就放在那,虽被木盒子遮掩着,但是热气还是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凉透。
*
马车突然顿住,即使清荷反应速度已经极快,还是让楚映枝的头撞到了马车上。
额头的痛意唤醒了楚映枝,她蹙眉,手向头上抚去。
还未等她了解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道蛮横的声音,口中的粗言秽语一句接一句。
无端被扰,楚映枝面色有些发沉,这种时候她原无需下去,但是着声音一句接一句,骂的越发难听。她被这声音扰得愈发烦躁,一手掀开车帘,抬眸之际,突然对上一双澄澈的眼。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身上的布料破破烂烂的,像是土黄色。一眼望去,露出来的肌肤满是青紫,破烂的衣衫都掩不住遍?的鞭痕。
她不禁皱眉,是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如此狠毒?
满身破烂,他身上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
干净,透彻,有一种白色羽毛划过无波湖面的涟漪感。
见到公主下来,一众侍卫急忙跪下禀告:“小姐,刚刚这小孩突然站在大路中间,拦住了马车去路。为了不让这孩子受伤,马夫不得已才停了下来。”
楚映枝猜到七八分,看着面前满是恶人相的三男一女,还有一旁瘦弱满身是伤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