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薇的思绪还在那只吊坠上面,闻言反应便有些迟钝:“为什么?”
“因为夏大婶啊。”
秦思昂洋洋得意地道:“我上次就发现了,老军长对夏大婶的心思可不纯了,所以上回我能偷跑回家也是因为他去她家给她过生日了。这次我更是确定了,他对她心思的确不一般,要是他敢扣我的通知书,我就去找夏大婶!”
桑芷薇被他一口一个夏大婶的叫得十分别扭,赶紧举起手:“等等,你上回不是说夏军长是夏大爷的堂弟么?怎么现在又说……”
“对啊。”
秦思昂点头,桑芷薇的手终于在他的揉搓下回暖回来,入手细滑,让他忍不住捏了又捏,“他是夏大爷的堂弟没错,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夏大婶有心思啊。”
“你怎么还一口一个夏大婶的,”
听到这里,桑芷薇终于意识到别扭原因所在了,“她是你的妈妈,你叫一声妈有那么难吗?还有夏大爷,那不是你爸么?”
“呃,”秦思昂顿住,手松了松,复又捞紧:“就,还有点没适应。我们说好年后再去正式拜访认亲的。”
“行吧。”
听着这话,桑芷薇又不由自主想起他幼时的遭遇来,她的心顿时微微一紧,语气不由自主松缓下来:“随你,年后你带着孩子们一起过去吧。”
“你也要一起去。”
秦思昂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求婚的机会:“总不能让我孤家寡人自己个去吧,一起嘛。”
说着,他还学着小果的样子,摇了摇她的手。
桑芷薇:“。”
她默然低头看向秦思昂的手——十指细长,却一点也不显柔弱,相反,那手上因为常年拿枪,虎口以及食指上被磨了厚厚的茧子,手背上还有不少细小的伤痕,都是经年累月的对战积累下来的。
她看着他的手,忍不住想:光是手上就有这么伤痕,那身上呢?
想到此,她的心神又有些许恍惚起来,下意识道:“你之前的任务,很凶险吧?”
否则他也不会想着让部队特意送一封离婚文件过来。
秦思昂一顿,本想逞能说“没事”。
但是转念一想,话到嘴边突然又变了味道,他可怜巴巴地道:“对啊,特别凶险,我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说着,他转身一把撩开后背的衣物:“你看,上面全是伤!”
桑芷薇:“……”
他掀出来的都是陈年旧伤,她早就知道了,顿时没好气一巴掌推开他:“好好说话。”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便也没藏着,反身将枕头下的吊坠取出来:“这是你的吧?说吧,那次又受了什么伤?怎么会把东西都掉了?”
秦思昂一愣,看着眼前那只熟悉的吊坠脸上刚露出一丝喜意,转眼便又听到桑芷薇的盘问,整个人顿时纠结起来。
桑芷薇虚眼瞧着他一副不大想说的模样,但右手又无意识摸向腰侧,她心里一动,直接上手,一把掀开他的衣摆:“伤的这里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朝他刚才按过的地方瞧去,入目狰狞的伤疤顿时让她喉间一哽,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
那道伤仅是她能看到的地方,就足足有接近十厘米长,弯曲狰狞的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张牙舞爪的盘旋在他的腰侧,又隐入下腹部……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尽管已经知道他现在早就好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嗓子发紧,语音也越发艰涩起来。
原本按照秦思昂的德性,这会儿看她心痛,应该正好借机卖惨求婚。
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眼底的心痛,秦思昂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想再卖惨了。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将衣服掖起,笑道:“就是一点皮外伤,伤口只是看着大罢了,其实好得可快了,都没特意去医院缝合,自己就好了。”
桑芷薇默然,内心一片清明:他这哪是伤轻不去医院,只怕那时候因为任务要紧,所以只能自己草草处理吧?
她是医生,因此轻而易举便能分辨出造成这些伤疤的伤痕有多重,再回想小果说她在天坑碰到秦思昂的时候他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她咬咬牙,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后怕:“你……幸好你参加高考了。”
憋了半天,她终于还是只憋出这么一句。
幸好他参加高考了,幸好他决定转文职了——
否则,日后他这样的受伤,岂不还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