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喜欢桑芷薇,所以才会把自己名字改成跟她的姓谐音的字,因此他下意识的便以为夏念丰改名也是因为自家老婆。
夏念丰一脸苦笑道:“本来我们俩的名字,一个叫夏丰,一个叫夏收。结果后来……”
说到此,他将肩一耸,手一摊,做出个“懂了吧”的表情,挑眉看他。
秦思昂:“。”
心口一窒,看向夏念丰:“抱歉,我不知道……”
曾几何时,他其实是恨过父母的,包括后来知道自己不是金秀莲的孩子的时候,他心里那份怨气达到了顶点。
他恨他的父母弄丢了他,害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还无法跟人言说。
只是现在,他垂眼看着身上那件刚刚换上的十分贴切合身的崭新夹袄,以及身旁弟弟略带无奈的笑音:“打我记事起,就感觉我妈跟旁的妈妈不一样,她是魔怔的。整天不是在找孩子,就是在找孩子的路上……有段时间,我其实是恨她的,恨她生了我,却又不管我,有时候我又十分羡慕你,更是恨不得让自己也失踪,然后我就能变成她心中那个最受关注的人……”
夏念丰絮絮叨叨地说着:“直到后来我有了小宝,我才突然明白了妈的心思。才理解她为什么会魔怔,要是有人敢把小宝偷走,我只怕是会疯的。”
“哥,对不起。”
夏念丰满是愧意地看着秦思昂,看着他那双饱经风霜骨节分明,跟他截然不同的手,诚恳道:“对不起,我曾经是那么嫉妒你,但是现在我只感觉庆幸,庆幸你找到了我们……”
秦思昂心绪复杂,定定地看着这个跟他血缘渊源的弟弟,眼中浮出一丝煦暖的笑:“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对得起对不起的?”
*
一家人在新宅里认完亲,又拎着东西去看了桑外公——
夏大婶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门去将给桑芷薇的聘礼补上。
跟那些衣物一样,当年夏念丰娶徐湘玉的时候备了多少聘礼,她便同样的也备了一份聘礼给秦思昂。
虽那时候还没找到儿子,但是老太太将它折成了现金,也是将它存下来了的。距离当初准备这些东西又过了这么些年,现在的聘礼虽然已经不再止这些数目,但那也代表了老人家的心意。
于是秦思昂跟桑芷薇谁也没拦,由着老太太带着东西上了门。
跟秦思昂两口子一样,桑外公同样也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细心,将给大儿的东西全都额外留着。尤其再一想到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一没娘家傍身,二无婆家可依,但却样样件件备得齐齐整整不说,自己生活还过得不错。
一时间老爷子既是感慨老太太厉害的同时,也是唏嘘她的不容易。
这头老爷子老太太在客厅里说着话,聊着这些年彼此的境况,那头秦思昂想着一家人头回上门,得去备点好菜,便跟大家说了声准备出去买点肉。
结果他刚一出门,迎头就看到老军长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脸上还带着十分不悦的表情:“秦思昂!”
老军长横眉怒目的仿佛刚才在哪里受完气,一下车就扶腰怒指秦思昂:“你跟老子说,你报了军事学院哪个专业?是不是那个周老头?!啊?”
他跟周从礼向来是死对头,他嫌周从礼性子温吞,行事瞻前顾后像个老娘们;但是周从礼却嫌他行事鲁莽顾头不顾腚,为一莽夫,两人向来意见不合,没少吵架。
但是往常老军长总是能以自己手下能人居多将人灰溜溜的打回去,这其中尤其以秦思昂的表现最为突出优异。
结果这次吵架,却竟意外得知秦思昂竟然选了周从礼的专业!
还被对方嘲笑立根不稳,连自己辛苦培育多年的墙角没人挖自己都要跑!
夺笋?!
“这简直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他娘的!那周从礼老儿还嘲笑我大老粗没文化!”夏军长气咻咻喷着粗气:“秦思昂你要上大学老子不管,但是你不许让周从礼的课!不许认他当导师!”
秦思昂:“……”
他一阵无语。
要知道,他以前在部队是特情部队,因此要转文职,自然也是要走相关的方向才好走。
虽然周老跟夏军长总是政见不合,但不得不提的一件就是,周老所在的情参系其实是最适合他的方向。
夏军长也是明知这一点,但是他就是气不过又奈何不了周从礼,所以才故意来找秦思昂的茬出气。
秦思昂也知道他的脾性,因此就臊眉耷眼地往旁边一立,准备老实听训,等他发作完了再说。
哪知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还不等老军长再次开声,他身后的大门“呼”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夏大婶那张阴霾密布的脸来——
“夏铁军给你脸了是吧?什么叔可忍婶不可忍的?成语都不会用,那叫孰可忍,孰不可忍!”
夏大婶没好气,单手腰一掐,夏军长就是一个激灵心道不妙。
果然。